向毅没理他,低头查看陈喜的伤势,虽然被打得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看着很惨,但骨头都没断,自己挣扎着爬了起来。
“向哥……”他像找到了靠山,直不起身,弓着腰站在向毅身边,看向花哥时,表情几乎称得上狰狞,恨不得将他千刀万剐似的。
未来老婆还在车里坐着,向毅急着去结婚,一点都不想多耽搁,皱着眉问:“怎么回事?”
陈喜恨恨地咬牙,声音却压得很低,像是极度难以启齿:“他欺负小菲!”
“呵!”花哥冷笑了一声,疼劲儿过去,他活动了一下胳膊,流里流气地站着,“我欺负她哪儿了,你倒是说说,是摸她□□还是草她……”
说话的同时,眼神扫向宋菲,从上往下,轻佻又下流。
“我艹你妈……!”陈喜气急败坏地骂着就要冲上去,却被自己一口气呛到,猛地咳嗽起来,震动时牵动胸膛一阵剧痛,捂着胸口半天说不出话来。
宋菲因为这话羞愤地哭着捂住脸,围观群众也义愤填膺地开始指责,但到底不敢招惹这种蹲过监狱的亡命之徒,被花哥瞪了一眼,立刻便噤了声。
不清不楚的一番解释,向毅明白了一些。这花哥好色成性,看到有几分姿色的女人就爱污言秽语地挑戏,又与陈喜结过怨,这次八成是对宋菲做了什么过分的事,陈喜才会大动肝火找他干架。
不过看宋菲的样子,虽然哭得凶,但显然没受到什么实质性的伤害。
向毅不耐道:“这事儿到此为止。还有什么仇怨你们单找个没人的地儿解决,别祸害其他人。”
这话既说给花哥也说给陈喜。他说完,一秒都多留,穿过人群大步走向停在路边的车。
这本来就不关他的事,他没闲工夫,也懒得去管。
耽误的时间有点久,周姈有些担心,实在坐不住,便从车上下来,正要过去看看情况,下了车,刚好瞧见向毅从里面出来。
“什么事啊?那个是宋菲吗?她怎么了?”周姈的视线从那一群人中扫过,忽然一顿。
——那是一个她以前并没见过的人,另类的发型和着装,从头到脚都透着一股“我不是什么好东西”的流氓气质,此刻正堪称狠毒地盯着向毅的背影。紧接着注意到她,微微一怔,随即露出一抹令人如骨附蛆的恶心笑容,眼睛中露出下流的色.欲和一种诡异的光。
周姈皱了皱眉:“那谁啊?”
向毅甚至没有回头看,转瞬间意识到什么,立刻用身体堵在她身前,挡住了她的视线,也挡住了后面不轨的注视。
“别看。”向毅脸色难得有些发沉,用身体护着将她塞到车里,大步绕回来,打开车门的时候回过头看了一眼.人群已经开始分散,宋菲正被几个大婶护送着回家,一身伤的陈喜跟在后头,不时警惕加威胁地回头盯一眼。
花哥还在原地站着,此刻低着头,甩了甩胳膊,手背胡乱在脸上擦着。
向毅收回目光,坐上车,安全带都没寄,踩着油门离开。
周姈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事,看向毅脸色不太好,识趣地没问。
到了民政局,周姈抿着笑把户口本从包里掏出来,在他眼前晃了晃:“领证了嘿,笑一个,这幅表情别人会怀疑是我强迫你的。”
向毅才恢复轻松的脸色,把自己的户口本也掏出来:“我就愿意被你强迫。”
“走吧,被强迫的土汉子。”周姈笑着把手递给他,“结婚这么特别的时刻,你来请客吧。”
“好。”向毅笑了一声,大手握住她,抬眼看了看民政局的大门,牵着她一起迈上台阶。
领证的过程一切顺利,虽然填各种表格颇为繁琐,但周姈甘之如饴,签下自己名字时,比签任何文件都更郑重而虔诚。
结婚照拍得也很漂亮,大红色的背景,两个人的脑袋不自觉地向彼此靠近,笑得都很收敛,眼中的甜蜜却是骗不了人的。
办好手续,一起拿着小红本本出来时,他们拿的都是对方的,比高考时看试卷都更认真地看了许久。
“我们交换着保存吧。”周姈把向毅那本装进了自己包包里。
向毅哪里会有意见,把自己的合法妻子揽到怀里,侧脸在她柔软的发上蹭了蹭。
“晚上想怎么庆祝?”
“回家吧。”周姈抱着他的腰,左右晃啊晃,“我想吃片儿川,纪念一下。”
向毅抱着她,螃蟹一样地慢慢往停车位挪:“吃片儿川会不会太简陋了点?这么重要的日子,你可以点个大菜。”
“吃火锅吧。”周姈笑嘻嘻地抬起头,“够不够大?”
这个建议倒是稍微不那么简陋了,但依然被向毅否决:“你肠胃炎还没好,不能吃火锅。”
管家公进入角色还挺快啊,周姈啧了一声,乖乖换了一个:“那吃佛跳墙好了,这个总算大菜了吧,向先生还满意吗?”
“好的,向太太。”
佛跳墙还真的是道大菜,向毅从来没做过,做之前需要先研究一下食谱。回家路上顺便绕到市场,买了鲍鱼、干贝、鱼翅、猪肚、鸡翅、猴头菇等许多食材。他们就像平平常常的一对小夫妻,下了班一起买菜回家做饭。
路过蛋糕店,向毅还给周姈买了一个6寸的小蛋糕,庆祝这个从今往后将对他们具有特别意义的日子。
他们慢悠悠地倒是很惬意,此刻家里几人翘首等着,都快等疯了。
数老太太最激动了,还专门换了一身喜庆的红衣服,梳了梳假发,脊背挺得直直的,端坐在沙发上。
她一辈子的积蓄因为一场病花光了,靠着每个月的统筹,和孙子给的一点零花钱,慢慢填充着自己的小金库。但前阵子给她孙媳妇打了一个分量特别足的生肖蛇金镯子,小金库再次亏空了。
第一天上门的时候没给红包,今天正式成为他们老向家的人了,怎么也得包个大红包啊。
刚好过年女儿回来给了她一点体己钱,老太太一分没留,全包在了红包里,揣在棉袄里头,就等着她孙媳妇回来叫她一声奶奶呢。
钱嘉苏微弱地抗议:“你不给我留点啊?说不定我明年也给你带回来一个女孩子呢。”
老太太摆手:“哎呀你早着呢。姥姥再给你攒。”
姑姑也另外备了一份。她哥去世得早,只留下向毅这么一棵独苗,她是当亲儿子一样疼的,从小钱嘉苏有的向毅必定也有。好不容易盼到他成家,总算是能给老哥一个交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