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姨娘所言甚是。”面对罗凝冷静的一番剖析,余长宁却是微微一笑,“辣椒比起茱萸来,辣味却更为明显,且口味也是更好,现在口说无凭,任我吹得天花乱坠也是没用,只有先将这辣椒种出来再说。”
罗凝轻轻颔首道:“那好,咱们余家在城外还有一处田园宅子,你不如就在那里开垦几亩地种这辣椒,如果当真有你说得那么好,我们再批量种植,你看如何?”
“好,就这么办,改天我有空便去城外的大宅看看。”余长宁依言点头,将辣椒种子小心翼翼地装入了锦囊中,长吁一口气道,“这种子不多,恐怕也只能种上几亩地,我就先试试吧,但愿一切顺利。”
是夜,余长宁也没回公主府,就在余府中住了下来,却不知长乐公主见他整夜未归,更是气得不轻,心里已不知骂了多少句“奸夫**”。
翌日清晨,余长宁要到鸿胪寺去报道,在冬梅的伺候下穿上官服,坐上家中马车便朝鸿胪寺而去。
鸿胪寺位于城西怀化坊内,东边毗邻大唐皇城,西南角一街相隔的便是西市,地理位置可谓得天独厚。
赶到鸿胪寺时还未到辰时,余长宁下得马车一瞄鸿胪寺雄阔的大门,顿是感受到了那来至官府的无上威严。
黄色砖瓦,红色大门,粗长的梁柱支撑起了雄阔的府门屋檐,台阶上两排带甲武士昂然而立,门口蹲着两只不怒而威的石狮,围墙内一片金碧辉煌的楼宇亭台,门外车马场华车云集,一派繁忙兴旺气象。
余长宁刚刚信步走到门边,立即有一个眼尖的吏员迎上前来拱手微笑道:“这位大人,敢问你来鸿胪寺衙门所谓何事?可有下官为你效劳的地方?”
余长宁略一愣怔,笑嘻嘻地回答道:“本官名为余长宁,乃是新任的鸿胪少卿,奉鸿胪卿李大人之命前来报道。”
“原来大人便是余长宁驸马。”吏员无比惊喜地说了一句,打躬不迭道:“下官行人范安,见过少卿大人。”
余长宁颇为奇怪地问道:“行人?这是鸿胪寺的官职?”
范安谄笑着回答道:”回禀大人,行人乃是负责迎送外国使臣的官员,除了下官外,寺内还有十一名行人。”
“哦,如此说来,你们便是直接与外国使臣对话的外交官了?”
“不错,下官隶属于典客署,正是大人你的手下。”
余长宁微笑颔首道:“本官初来乍到,一切都不是很了解,有劳范大人给本官介绍一下鸿胪寺如何?”
“大人千万不要如此客气,实在太折杀下官了。”范安惶恐地一躬,伸手作请道:“请大人跟随下官入内,下官一定知无不尽,言无不尽。”
余长宁一撂官袍举步进入府门,当先便是一道青石影壁,绕过影壁后又是一片以白玉方砖铺地的宽阔院落,正中三排大砖房北东西围成马蹄形,东北两房相接处有一道石门,例当通向跨院。
范安轻声解释道:“正北那座房子便是我鸿胪寺正厅,会见来访外国使臣便在这里进行,而西东两间房子便是吏员们处理日常公务的场所,其中西面为典客署,东边则是司仪署。
见余长宁一直凝神倾听不停点头,范安心知此乃自己争取上官赏识的机会,继续朗声解释道:“鸿胪寺历史悠久,早在西周时期便是九卿之一,不过那时叫的是大行人,主要掌管诸侯及少数民族事务,秦及汉初易名为典客,后又改名大行令,武帝太初元年再改名大鸿胪,位列九卿银印青绶,地位十分显贵。”
“其后实行三省六部制,改大鸿胪为鸿胪寺,而主官则是正四品的鸿胪卿,另设有两名少卿管理典客署和司仪署。”
“哦,那么两署具体职能又是什么?”
“典客署掌管少数民族事务,也负责接待外宾;而司仪署则掌凶礼丧葬之具,每一署置令一名,丞两名。
余长宁听得明白,微笑拱手道:“多谢范大人指点,对了,李大人官署在何处?本官要先前去拜访他才是。”
听他口气如此客气,范安惶恐地一个长躬后方才回答道:“李大人官署在正厅之后,第三进院落之中,下官这就带大人前去。”
穿过月门到得第三进,一间孤零零的两层木楼矗立在草地上,楼畔池水悠悠假山嵯峨,不知道的人说不定还以为此乃哪个大户人家的庭院。
范安将余长宁送到了门口,拱手道:“大人,李大人就在里面。”
余长宁笑着对他拱手致谢,缓步悠悠地走入了木楼之内。
木楼第一层乃是宽阔的正厅,北面墙上挂着一幅大唐地图,地图四周标注着许多小国的名称,十余名吏员或低声交谈,或埋头书写,或捧卷阅读,全都是一片忙碌。
余长宁也不好上去打搅他们,信步便登上了楼梯来到了二楼,在一名红衣吏员的引领下,进入李白药的政事房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