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不是这样的,爸爸他……”他忽然说不出话来了。
“我明白的,一时难以接受,请节哀。”
每个人都说他是哀痛过度出现幻觉了,但是他还留着那天穿的衣服,t恤上有个清清楚楚的血手印,是他摸了枕头下半干涸的血迹后又蹭到身上的。
爸爸不是病死的,他是被害死的。这个念头如梦魇一般缠绕着他,让他快要无法呼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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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尹助理,真巧。”
聂郗成从沉思中回过神,“有事吗?”
罗弈戏谑的眼神在他身上盘桓,“你也是来探病的?”
深夜的住院部大楼,为了不打扰病人,除了灯火通明的医师值班室,走廊只亮了一盏黯淡的小灯。
罗弈走到他的身边,将手按在窗玻璃上——雨滴汇聚一条条银色的轨迹,模糊了远处的景物,“我突然想起来,聂先生就是在这家医院……不对,这家医院的前身出的事。”
被罗家注资以后,这家医院从管理层到底下的医生统统完成了大换血,那些久远的往事沉没在黑暗的深处,不再被任何人所知晓。
“没想到除了我居然还有人记得。”从他们此时的位置看不到那块巨大的广告牌,可他还能想起那一瞬间的憎恶。
理智上知晓他不该迁怒,可是情感上他很难做到。
十年前就是在这家仁心医院,聂元盛“脑溢血”抢救失败,遗体没有经过缜密尸检就被迅速火化安葬。
事后回想起来,整件事都充满了一种毁尸灭迹的可疑气息。
他只相信自己看到的东西,不相信那些人出于各种立场说出的花言巧语。他一遍遍地回想起那一眼看到的东西:父亲的后脑有一道长长的裂口,底下的床单都被流出的血染红——那些说是尽力抢救的医生甚至连最基础的止血都没有给他做。
“还有个记得的在里边躺着呢。”
罗弈难得仁慈了一次,没继续揭他伤疤,“你是来看他的吧?怎么不进去?你报我的名字,我家的保镖们不会把你拦在外面的……再不济你把里面的费川叫出来,他认得你的脸,看看就放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