稍用力一拉,她躺平身子,半面脸朦朦胧胧隐在黑暗里。
虞令光欲摸摸她的脸,微凉指尖才轻轻一贴,她便砸吧砸吧嘴,迷迷糊糊又翻回去。
只剩下一个背。
哪怕深眠也知晓不让他碰那么一下。
修长手指懦弱地蜷缩起来,虞令光心凉透。
“你当真不肯转过面来么.......”
从前蔻丹睡姿不雅,一晚翻来覆去搅得他难以入眠,数十次半夜醒来,操心劳力地替她盖上被褥。自从蔻丹心变后,她却能控制住身子怎么也不转面,更不朝他这儿挪动一点。
虞令光瞪着眼看了整整一夜,泫然若泣。
“你究竟是梦是醒?”
“一下也好.......你若能......”
“......罢了.....”
天未明彻时,他也翻过身去,以背对背,这一背就是五六年,披着夫妻之名,二人之间满是荆棘。
虞令光清晰记得蔻丹死于开元350年四月十四日。
那一日春光烂漫,草长莺飞,万物生机勃勃,一派祥和。
前一夜,虞令光与蔻丹照旧同床异梦。
第二日正午,蔻丹吊//死在寝室。
虞令光将她搂抱下来轻柔搁在床上,久久凝视她那张沧桑面孔。
她浑身冰冰凉凉,不透半点热气,安安静静躺着,任他抚摸脸庞,再也不会挣扎扭动,伤人伤己了。
——老爷切莫伤心过度啊。
身旁有人言。
虞令光只觉可笑。
多年来,眼睁睁看着她与他人调情,险些生下//野//种//孽//子,他们之间的情荡然无存,余下的唯有恨。
她恨他不放她解脱。
他恨她妄想独自解脱。
这份恨沉积在胸口愈演愈烈,谁也不许谁好过,从冷脸以对到必有吵闹再到厮打成团,如今她死,他有什么可伤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