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兽心难测”, 一般来说, 越是单纯直接的性子越不好得罪, 加上这毕竟是人家的地盘,齐恬神灵法探了一回那珠子, 也是浑然一团灵气,倒没什么毒性之说,便依言服下了。
陆鱄很高兴, 还问她:“这个你闻着不臭吧?”
齐恬现在听不了这个, 赶紧道:“没什么味儿。好了,我该走了。”
陆鱄紧跟在她身后:“你可一定要回来啊,我只能跟着你……你不会吃我……”
齐恬听了脚步,回身过来问它:“他们为什么要吃你?”
陆鱄很笃定:“我闻着实在太香了啊!唉, 以前蛟叔他们就跟我说过要当心那些修士老怪,大老远就能闻到我的香气,可难办了!”
齐恬扭头往前走, 心里觉得这陆鱄说的话似乎也不能尽信,它或者不是故意欺瞒,只是想事儿太过单纯,她才不信那些堂堂筑基修士会为了一口“香肉”拼成这样。
“你还有别的名儿么?”齐恬问道。
“嗯, 也有不知根底,只胡乱叫灵鱄的, 不过我同那个可不一样。”陆鱄半有得色地道。
可是一问起来究竟哪里不一样, 它又说不明白了, 想必这“不一样”也是听他自家长辈说的。
“我先出去了, 后会有期。”齐恬朝陆鱄一抱拳,那陆鱄聚起胸前上下四个肥爪,也跟着比划了一下,齐恬施用了一张匿踪符,笑着过了漩涡,心里想着这家伙还挺萌。
然后就发现自己可能被暗算了。
又说那陆鱄,送走了齐恬,便朝后头大喊一声:“都出来吧!人都走了!看你们吓的!”
一时半空里显形了许多稀奇古怪模样的兽儿,还有些花草树藤从远处蹦着过来。
“你这呆子!你怎么好把探路须给了他?!虽说他也活不了多久,但是死在了外头,这东西我们怎么拿回来?!”一条神色端肃有几分像狐狸样的灵兽说道。
“他做什么活不了多久?!我可给了他一颗连心珠呢!”陆鱄像被烫了似的。
“你给他连心珠不就是为了要他的命么?”这位老谋深算的有点搞糊涂了。
“我干什么要他的命!好不容易碰到一个闻着我觉着臭的!”陆鱄原地乱蹦了起来。
这狐狸样灵兽更想不明白了:“可是……可是你那连心珠可使人通心,那他一往人群里去,全是乱糟糟的声儿挤进她识海,不死也疯了啊……”
陆鱄duang一下跳到了那老灵兽脑瓜顶上,一个劲儿蹦道:“你怎么不早说!你怎么不早说!”
那老儿无奈:“我怎么知道你是什么打算!你能听人心,我们又不能!”
陆鱄嗷嗷哭了起来:“唉,我爷爷说过,我只能跟着不喜欢我味儿的人!这样的人万年难遇的!这可怎么办呐,我估摸着活不了一万年呀……”
它一哭,那眼泪如同珍珠似的从大眼睛里滚落下来,没落到地上就化作一阵轻雾四散开来,边上那些草木灵兽一个开口安慰它的都没有,全跟那儿深呼吸,——真香啊,真好闻……
齐恬幸好早走一步,要不然恐怕真得交代在这儿。
不过她虽出去了,也没见得有多好。
怎么好好的那么多地方不去,一头钻到了筑基修士的包围圈里,现在她除了当鹌鹑,实在不知道还能干吗,尤其人家还在商议事儿,她是刚来的什么也没听见,那也得有人信啊!
幸好她也不是头一次在筑基修士眼皮子底下当鹌鹑了……
“气味越来越淡了!”
“早知道方才不该犹豫,就直接闯进那魔气中也罢了!”这位好不后悔的样儿。
“师兄莫要意气用事,那是魔眼所在,我们年年花费多少在这个上头,也只能控制到如今这般地步。上回失控,还是我们长老亲自前来才勉强镇住的,直往里头闯,能有什么好果子吃。”这是一名天圣门的修士。
“而且……那东西居然能进魔眼,可见不是什么灵兽,说不得,还真是个厉害的魔物……”这声音听来就十分熟悉了,齐恬认出了秣鉞的声音。
圣传宗的人也出现了。在齐恬的认知里,凡是圣传宗出现的地方,多半都有大事,而且还是极隐秘的大事,之前在浮岛上并没有看见这位,如今匆匆赶来,所为何事?难道就为了那条猪毛萌鱼?
“可是!万一真的是灵鱄呢?‘寸肉升仙’!难道师兄不想探个究竟?”
秣鉞道:“灵鱄?不说此物不过上古传说,便是传说为真,那‘灵鱄出于巨海大洋’,这里有什么?”
“或者那魔眼下就是一片汪洋大海?”
秣鉞叹道:“若还是不死心,那你们只管去,只是恕在下不奉陪了。”
这里这么些筑基修士,就属他家底最厚,他不去,这可少了一大助力,而且他们的消息向来比别人灵通,会不会真有什么不妥?——那几个方才逐味而来的修士一时左右为难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