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齐王喝完,接过空碗,陶嬷嬷犹豫了下,说:“启禀王爷,老奴刚刚带着应微和应菲去给载姑娘收拾东西,却发现载姑娘连件像样的首饰都没有,身上也只有两套替换衣服,更别说什么体己银子,您看……”
齐王闻言挑眉,想到身旁这丫头只有一枚芙蓉簪花的首饰盒,不由嗤笑:“老武凌侯这老家伙团巴了一辈子,什么都攒下来,自己的宝贝外孙女却混这么惨。”
随即,他摆摆手,无所谓道:“这点小事不必请教本王,嬷嬷看着办就是。”
“哎!”陶嬷嬷立即喜形于色。
她温和地看着低头把玩辫子的载向慕,心里想着,明日一定要将裁缝店和首饰店老板叫进王府,给姑娘做几身好看的衣服和头面。
载向慕所有东西都搬到正院,但齐王在几间屋子逛了一周,也没发现多了东西,哦不对,多了一个小花姑。
当晚,两人再次同寝。
齐王倚在床头懒散看书,过了会,身前传出动静,应微和应菲将收拾完毕的载向慕送进来,她们二人却没进来。
齐王抬起头,看到小花姑还是穿着昨日的寝衣,头发也披散下来,只是侧边,怎么多了一缕辫子。
应该说,侧边那缕辫子怎么没解开。
载向慕乖乖走到床边,坐下,两腿并拢,双手搭在膝盖上,十分乖巧文静。
齐王放下书,小手指勾起她那一缕辫子,问她:“怎么没拆了?”
载向慕奇怪地看他一眼,似乎在奇怪他为什么要问这么奇怪的话,她伸出手将辫子扯回来,放到身前,上下来回顺捋,跟安抚小孩子似的,将上头微刺的绒毛理顺。
齐王伸过手,将胳膊搭到她肩膀上,稍一用力,将她带到身边。
“晚上睡觉就拆了吧。”
载向慕立即警惕地捉住辫子,挡着不让他弄。
齐王哄她,“放心,明天再给你编。”
载向慕转头看他,神色略微松动。
齐王盯着她,“本王绝不骗你。”
载向慕想了想,这才把辫子塞到他手中,还用小指头指了指,点点头,似乎告诉他可以拆了。
齐王笑一声,低眉,手指灵活地转动,发带被解开,辫子被一点一点散下来,指节圆润,指甲白净,黑发缠绕在指间,皮肤偏白,墨发透黑,晕黄的灯影下,恍如一团黑白交织的璧玉。
最后,辫子被彻底解开,头发团了一天,乍然松开,呈现出波浪的纹痕,他抬手顺了顺,挽到她耳后。
“好了,姑娘,可以睡了。”
载向慕从他手里拿过缠绕辫子的发带,低头认认真真绑到手腕上,还系了一个活口蝴蝶结,随后,滚到里面,躺下,双手放在腹间,安稳地闭上眼,一切的一切都朝他表示:嗯,现在可以睡了。
齐王伸出手指,弹了下她额头,在她身边躺好。
载向慕捂住额头,气呼呼地朝他看,然而他已经闭上眼,还探手将她紧紧搂入怀中。
她睁着眼,独自气了一会儿,抿抿唇,闭上眼,不一会儿就发出平稳的呼吸声。
一夜无话。
隔日,载向慕是被应微和应菲叫醒的,她睁开眼,迷茫地呆了会,坐起身,率先朝旁边看去,那里已经没有人。
应菲笑着解释:“王爷一大早就出去了。”又将衣服拿过来,伺候她穿衣,话音兴奋,“姑娘该起来了,陶嬷嬷叫了裁缝店和首饰店的人,过来给您量衣服首饰呢。”
载向慕眼神茫然,刚刚起床,还有些没睡醒,显然并不能同她感同身受。
应微同时用热毛巾给她擦脸,又递给她刷子让她漱口,最后,两人将她按到梳妆台前,给她梳妆打扮。
应微专门学过如何给主子挽髻,因此,她手下十分轻便迅捷地挽了个跟昨日一样的双分髻。
最后,应菲给她点好胭脂,拉住她的手,想把她拽起来。
“姑娘,咱们先去用早膳。”
她拉了一下,却没拉动,载向慕死死坐在座位上,不愿意起来。
应菲愣住,松开手,欠身过去,小心问她:“姑娘,不舒服吗?”
载向慕先是摇摇头,再抓住自己侧边一缕,往她手上放,手指点点,示意她,同时眨巴着大眼睛,盯着她瞧。
应菲跟应微对视一眼,她迟疑了会,试探着问:“姑娘想要编头发?”
载向慕大力点头,继续扯着头发朝向她们,应菲舒了口气,姑娘能交流就行。
她笑笑,正要上前去,谁料想,刚走一步,还没碰上头发,却被应微一把拽住,应微低声警告她:“你疯了,敢抢王爷的差事!”
转而,笑着跟女主解释说:“姑娘,这事您得找王爷,奴婢们不会编。”
应菲愣了一下,冷汗渗出来,急忙附和,“对对,奴婢也不会。”
载向慕愣愣地瞧着她们,手里还抓着一把头发,过了好长时间,才缓缓将头发放下。
她被应微和应菲带到饭厅,陶嬷嬷如往常般立在那里。
她坐下来,跟前是一大桌子早膳,各式各样,香味齐全,眼睛瞬时亮了一下,不过,顿了顿,她抬起手,指向旁边一个空着的位子,转头看陶嬷嬷。
明显在问,这个位子上的人呢?
嬷嬷眉眼柔和,嘴角含笑:“王爷出去办事了,不等他,咱们先吃。”
载向慕失落地垂下脑袋,她还想编辫子呢。
陶嬷嬷瞧着她的神情却误会了,以为姑娘是依赖喜欢他们王爷,以至于无法和王爷一起用早膳就失落得不行,心下对这个纯净的女孩愈发喜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