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越州城,要说起万千女子歆羡的对象,除了风靡黑白两道的蒋九爷太太,就数薛妙引这位沈太太了。
近日,沈铎喜得贵子,在大饭店里摆流水席。说起这般的排场,也就是他结婚那次了。
一落地就含着金汤匙的小男娃,自然也是受尽了万千宠爱。就连沈督军这样对亲儿子都从来虎着脸的人物,都成了孙子奴,在越州情势归于平稳之际,就彻底把政权交给了沈铎,回家含饴弄孙去了。
不过说到这个受宠爱的小男娃取名之初,也是费了一番功夫的。
沈督军自知是个粗人,沈铎的名字都是发妻当年取的,如今人也不在,自不可能烧两炷香再去问问。
薛妙引懒得动脑筋,让她取都是些狗子、虎子的小名,还振振有词说贱名好养活。沈铎肯定不可能让自己儿子在名字上低人一等,所以变得格外龟毛,让人推字算卦,折腾到了快满月都没个结果。
最后,还是身为大舅的薛正扬毛笔一挥,取名“铭泽”。
众人一看,这五行相生,金生水,水旺,是个好名字,于是一致拍板钉钉了。
沈铎是沈督军硬汉作风之下操练出来的,一向柔情内敛,虽然不像蒋九爷那样成天把“慈父心”捧在胸口,倒也有着自己的表达。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沈铭泽是在战地怀上的原因,这小娃打小就喜欢枪械一类的东西,对平常的玩具倒是不感兴趣。
沈铎大方地向儿子开放了自己的仓库,一有时间,父子俩便泡在里面,小声地交流研究。
薛妙引时常感慨是龙生龙凤生凤,老鼠的儿子会打洞,这父子天性果然一脉相承。
不过,沈少帅也有不甚满足的时候。
大抵是儿子太省事的原因,沈铎觉得自己一颗“慈父心”时常无处安放,尤其看见隔壁鸿门蒋九爷两手齐抱两个千金的时候,心底总有什么蠢蠢欲动。
但是,深藏惯了的沈铎从来不会在脸上表现出什么,只是在每夜默默努力,终于不负苦心地在四年之后有了自己的小棉袄。
小棉袄的名字顺其自然也交给了薛大舅,薛大舅毫不吝啬,连夜翻书本,熬出来两个黑眼圈,给小棉袄取了个十分淑女的名儿,叫做沈筠姗。
沈筠姗小朋友继承了妈妈的优良传统——鲜活,自信,还厚脸皮。等到会说话的时候,一张小嘴叭叭的,把家里大的小的都哄得眉开眼笑,就差给她摘星星了。
薛妙引本以为,沈铎暗搓搓地惦记了这么久才有了女儿,肯定头一个成为给女儿“扶梯子”的人。不想这块千年冰,一如既往地内敛,在一些道理的教导上,丝毫不手软,反倒是她自己,成了不折不扣被溺爱的人。
薛妙引托着下巴,眼角跟着嘴角弯成月牙,口是心非地叹着气,表达着自己毫无诚意的苦恼。
沈筠姗抱着小布偶颠颠地跑过来,一眼就看见她刚放进嘴巴里的糖果,眼巴巴地看了好久,伸着软软的小手指,软语相求:“妈妈,姗姗也要吃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