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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醉清摔门而去,林婶吓得身子一抖擞,也不知发生了何事,兴许是散云又发病了,赶忙出了厨门查看情况,只看见先生走到门前正在换鞋,散云的卧房紧闭着,他的表情犹如寒霜。
林婶握了握手,含着笑,生怕引燃这火桶,说道,“先生这就走了啊。”
“把里面收拾了就行。”他已经换好鞋了,正了正领带,脸上恢复了平静。
他已然转身,林婶也正准备进去看看情况,只一稍的功夫,他又嘱咐着。
“你劝着吃药,她若是按时吃了,工资涨三倍。”
出门的时候,夏日的伏热闷闷的,像是水晶棺里淌着澎热着蒸汽,树影斜卧的藏在光影子下,热风一吹,燥气就全迎出来,可不恼人。
他摸摸额上几滴透明的汗,微眯了眼,在刺眼的光下仔细默读着短信的文字,那汗悄然的落在屏幕间,折射出斑斓的色线。
三千公里的距离,第一次是为了寻那个不知好歹的女人。第二次,是为了寻他孩子的坟冢。
他的希望,在言语的讲解中,事实的环境里,像剥洋葱般,一层一层的破碎扔除。
b市,日升巷,微风。
这个世界对他有趣多了,他是a市土生土长的人,孩子却埋在b市,三千公里,死后一个月他才看到那堆埋着死孩的坟包。
哀河不远处的山头,败落的散叶,高矮参差的灌木,压抑成黑的郁郁葱葱间,有个不起眼的土堆,小小的,不细看这土的边角,还当是个斜坡。新生的杂草蔓延,若不是顶上土间插着一根白布条,或许谁都不敢相信,这里埋着一个孩子。
他又心痒的抽起了烟,刚换的新品种,听说后劲更大。吞吐云雾时的神色,影影绰绰间流露出一阵凄惶。
他想,何云是有多恨他.,恨到挺着肚子,也要跟着顾鹿深跑到这么个鸟不拉屎的地方,还把他的孩子埋在这,连个墓碑都没有。结果呢?得上病,连顾鹿深也扔下她跑了,自己却跑来捡上这个烂活。
他又想,真是他,惯坏她了。
他摸了一把坟上沙沙的泥粒,顺而两腿毫无形象的张开瘫坐在地,也不顾底下的泥土有多脏人了,就像个二流子般,吸着烟,看着那个山包看了良久。
河边总是要凉快些的,他眼睛有些干涩了,他的双臂撑在膝盖上,头颓然的垂下。
烟灰无知的掉落在手背上,就像每一滴泪水滴进土里,悄无声息。
他的双手逐渐握拳,青筋爆裂,手指深深的陷进肉里。
何云,你真活该。他喃喃的说着。
又可怜。不一会,他又叹了一声。
日落山头,红霞漫布,鸟儿飞回巢穴,暗色吞噬着山林的光芒,一片人影站在河边,踢着石子,眺望着山头。
“嗯,你明天带人把那个坟挖出来。让人小心些,别弄坏弄倒了,钱不是问题,要弄什么仪式也给摆上,别出些糟心事来……”
身影照在河面总是摇摇晃晃的,静谧的山河间仅有他的声音碎碎叨叨,贪睡的黑虫被这杂声吵醒,它爬到他的鞋面,想细听是什么吵它安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