负责监管废弃皇子的主事，说话打着磕巴。

六皇子虽然被贬为庶民，可他们这些小吏还是不敢直呼其名。

“他，平日是什么症状？”一名太医沉声问话。

“自从被刺伤后，他脾气很不好，一天比一天暴躁，那些妾身几乎每天都挨打……”

主事心下慌乱，六皇子被从前的六皇子妃刺伤下体后，就算躺在床上也天天打骂他那些妾室。

伤没好的时候，还是小打小闹的，后来，伤势痊愈，就开始变本加厉，院子里总能听到女子尖叫、哭泣、哀求、惨呼的声音。

一开始，他们还挺同情那几个女人的，后来，闹剧每天上演，他们也就渐渐麻木了。

原以为，他闹腾一段时间也许就消停了，可现实却恰恰相反，六皇子脾气越发狂躁，不仅打人，还会陷入癔症，发疯发狂，呼天喊地，满院乱砸东西。

月初时，主事曾把此事上报，上面派了大夫过来。

大夫诊脉后，说是受的刺激太大，精神出了问题，开了药方，服用过后，稍稍平静了几日。

可没过多久，又开始犯病。

犯病后，他不仅狂躁发疯，还不吃不喝，没几天身体就不行了，一度陷入昏厥中。

主事吓得赶紧上报。

“犯癔症？”两名太医互看一眼，眉头都蹙得紧紧的。

“太医，是不是该先抢救一下？”

眼瞧着床上躺着的人已经出气多进气少了，主事背后冷汗涔涔，就算是废弃的皇子，也是皇族子弟，出了事情，他们这些小吏也少不了会受到责罚。

两名太医沉着一张脸商议，最后写了方子，让小童去抓药熬煮。

“只能尽人事，听天命了。”

病情拖得太久，身体已经败坏彻底，太医也束手无措，开了药方也是死马当活马医了。

主事一听，两腿发软。

魏冥抵达皇陵行宫的时候，关押六皇子的院落响起了一片恸哭声。

皇甫连砾刚刚咽下了最后一口气。

院子里一片哭声。

魏冥站在床边，那个曾经高高在上，不可一世的六皇子，如今毫无生机地躺在腐臭难闻的病榻上，只余一张枯败灰白的脸。

“王柒，检查清楚，妥善处理。”

吩咐完王柒，他转身往外，在另一个院子，把主事、太医、还有皇甫连砾的三名妾室都唤了过去。

听完主事和太医的回禀后，魏冥看向一旁三个骨瘦如柴的女人。

皇甫连砾原本不止三个妾室，他发疯期间，被他折磨死了两个。

如今就只剩这三个了，三个还都带了伤。

一个瘸着腿走路，一个胳膊折了，还有一个脸上残留着青紫淤伤。

三个女人都瘦得厉害。

“他的癔症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魏冥看着她们。

三个女人都有些哆嗦，不敢开口接话。

“大人问你们话呢，好好回答。”

看着锦衣卫大人阴冷的面容，主事赶紧催促。

“……被刺以后，他的情绪就一直很暴躁。”

瘸了腿的女子犹豫了一下，小声回答。

魏冥仔细看了她一眼，“你，是苏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