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错看龙城,目光满是挑衅之意。
“你是不是还想说,就是打死你,你也不服?”龙城的声音还是很淡,也并不太生气。
“你傅家人这么多,又何必非圈着我和哥?”龙错对上龙城的目光,再怎样给自己打气,却总觉有些底气不足,干脆直接耍赖皮:“外面天大地大,我就不信,偌大的江湖,还没有我和哥的容身之所?”
龙城微微一笑:“三叔已经重返傅家门楣,你身为三叔之子,还想天大地大,私出家门吗?”
龙错不由语塞。他可以不认是傅家之子,可是先生爹爹,是无论如何也不能不认的。
“傅家弟子的确不少你这一个,”龙城不温不火地接道:“只是想悖逆不孝,私出家门,就先还了傅家的骨血再说吧。”
“还了傅家的骨血?”龙错一时没反应过来。
“怎么,祠堂的族规家训,这么快就忘了吗?”龙城微蹙眉,看龙悔:“悔儿你说,错儿所为,罪该如何?”
龙悔不由打了一个冷战,还是恭声道:“傅家规矩,弟子悖逆不孝,罪该中庭杖毙!”
龙错也是一惊,中庭杖毙,不是真得这么恐怖吧。
“你不是先生,无权决定我的生死。”龙错有些忐忑。
“我是傅家家主,又是你的大哥。长兄如父,自然有权对你家法处置。”龙城还是端坐在椅子上,只是眉峰间已变得冷厉,让人不自觉地就有一种压迫感。
“请大哥念龙错年幼、初入家门,从轻发落。”龙悔跪伏于地,急急求情。
龙璧和龙晴也一跪落地,同时求情:“龙错年幼,请大哥宽责。”
未行冠礼,确实也称得上年幼。况且,龙城确实真得不是很生气,他只是觉得有些纳闷,以三叔的脾气,错儿不应该有这么大的胆子啊。
而且看三叔罚悔儿、错儿,也是极重的,怎么错儿的性子还是这么张扬?
龙城微有些叹气,模样似龙星,脾气秉性的,倒和燕月一般无二去了,三天不打,上房揭瓦,得了,我受累,再给他正正规矩吧。
龙错眼珠一转,也不说话,忽然身形一转,竟然长身而起,便往外跑。
龙璧、龙晴和龙悔,都是一脸黑线:错儿弟弟,你觉得,你能跑得了吗?
龙城没有出手,也没有命人拦截。
但是龙错的身形刚闪到门外,已经听人轻喝道:“什么人,竟敢在师父的院子里施展轻功?还不给我站下!”
随着话音,一道掌风已是扫到身前。龙错抬掌相迎,“蓬”地一声,两人同时后退,四目对望。
“好嚣张的小子!”两人立刻生出相同的心思来。
龙错对面的,是一个极英俊的青衣少年,顶着一张极其欠扁的帅脸。
“燕月师兄。”门外侍立的玉翎、玉翔一起欠身。
“他是什么人?”燕月指着龙错:“怎么看起来,长得像五叔?”
“是新来的七叔。”玉翎欠身。
“新来的七叔?”燕月有些惊讶:“竟敢从师父的书房里飞出来?”
龙错也惊讶了,听这意思,这少年也是大哥的徒弟,怎么就有如此高绝的功力,那大哥的武功,岂非已经深不可测?
龙城缓步而出,身后龙璧、龙晴、龙悔相随。
“师父金安。”燕月一跪落地。玉翎和玉翔也跪下行礼。
龙错看着刚才还嚣张八面对着自己的燕月,忽然就矮了半截,不由好笑。
燕月已经诚惶诚恐地请责道:“徒儿该死,不该在师父的院子里大呼小叫,请师父重责!”
龙错微一迟疑,觉得还是该趁着这个好机会逃走。只是他身形刚起,屁股上就重重挨了一掌,摔倒在地。
正是龙晴隔空打了他一掌。
龙错爬起来,疼得直咧嘴,勉强忍耐住,没用手去揉屁股。
龙晴这一掌力道不重也不太轻,他是怕大哥出手,大哥若是亲自出手阻拦或是命人拦截,场面就更加不可收拾了。
即便如此,这种弟子抗刑,竟然敢用轻功逃跑的事情,也是傅家前所未闻的。
“错儿前些日子伤了肋骨,还请大哥轻责。”龙晴对大哥欠身。
“竟然偷袭我。”龙错嘟囔。
“真是不知死活的东西。”龙悔气恼不已,这个蠢东西,明知打不过,也跑不过,不赶快跪地求饶,还折腾。
“三百招内,你若能赢得了燕月,我就免你中庭杖毙之罚。”龙城难得地宽容:“若是连你的侄儿也赢不了,就去静思堂侯着,等着家法处置吧。”
“是。”燕月遵命而起。
龙城吩咐完,转身回屋里去了。
龙璧看大哥回屋,忙喝燕月:“燕月,你可仔细了。”
燕月也不知挺懂还是没听懂,只是笑着欠身:“侄儿遵命。”然后才对龙错道:“燕月僭越。”
燕月收了笑容,学了师父淡淡的模样,立时就有一种大家风采。只是他对龙璧自称侄儿,对龙错依旧自称“燕月”,想来也是没打算认这个什么新来的七叔。
龙错冷冷一笑:“你出招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