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斩跪在那里眨巴眨巴眼睛,叹气,果真是不该来找老太爷的。
龙夜对爹爹罚大哥很好奇:“难道大哥没写课业吗?”
铁斩站起来,垂头丧气地道:“小宝宝不懂的。”铁斩不过也才十三四岁,不过他看龙夜和龙裳还是小宝宝,不足与谋。
“少爷问你话呢。”龙夜叉了腰,摆起架子。
铁斩瞄瞄龙夜:“是少爷打了龙晴少爷,老爷心疼了,就罚了少爷。”
龙夜、龙裳跑到三哥房里时,爹和四哥、五哥都在。
四哥、五哥眼圈还红呢。龙夜心道,一定是大哥将三哥的屁股也打肿了呢,三哥正该好好向爹爹告状。
“是晴儿惹大哥生气,是晴儿的错,大哥教训的是。”龙晴轻拉着爹的手:“爹爹别怪大哥。”
“晴儿最乖了。”傅青书越发心疼。
不过是饭后奉茶,龙晴奉茶时,失手打碎了一只茶碗,而龙城竟然大怒,将龙晴扒光了衣裳,吊在院中的枣树上,用鞭子打得遍体鳞伤。
这还是龙城第一次下如此重手责罚弟弟,竟只是为了一个茶碗。“再贵重的茶碗又能如何?竟比不得你的亲弟弟吗?你竟下得如此狠手。”傅青书怒斥,可是龙城只是跪在地上,任爹爹斥骂,并不认错。
傅青书抱了龙晴去医治,罚龙城跪在院子里:“不认错,就不许起来。”
“爹爹饶了大哥吧,真是晴儿做错了。”龙晴向爹软语相求。
傅青书吩咐龙羽和龙星好好照看龙晴,又让龙夜、龙裳回房去,别吵了龙晴。
龙夜和龙裳却不肯走,傅青书叹了口气,走出门去。
龙夜凑过去,“三哥的屁股也被大哥打肿了吗?”龙夜趴跪在床边,问龙晴。
龙夜没觉得热,可是瞧三哥额头上,还有细密的汗珠呢,他伸手帮三哥擦擦。
龙晴笑着点头:“嗯,三哥不听话,惹大哥生气了。”
“不怕,大哥不来哄,让龙裳去偷大哥的枕头来可好?”
四哥龙羽敲了龙夜一记:“如今大哥不需日夜习武,刚能好好睡几日香甜的觉,你还敢打这种主意。”
“龙星留下就行了,龙羽带龙夜、龙裳回去,好好温习功课,仔细明天大哥查呢。”龙晴温和地道,只是嗓子有些哑了。
龙羽过去抱起爬到桌子上吃水果的龙裳,叫龙夜道:“快来,让三哥歇着吧。”
傅青书决定提早为龙城行冠礼。当年三弟青峰被逐出家门后,傅怀就将家主之位传于青书,家中事物也都交由青书打理,每日只催促督导龙城练功。
自从剿灭斩花宫后,傅怀将家法板子送到青书手里,便是真的什么也不理了,还经常去千佛寺礼佛,或是四出游历,过上了不问世事的悠闲生活。
傅青书不敢去烦爹爹,便抓过龙城,这两年来,无论是家中之事,还是边关变故,皆派了龙城打理,而龙城处事也越发稳重,几乎事事令青书满意,也让青书放心。
“龙城行了冠礼,便是成人了,以后,大明湖,就交给你了。”傅青书为龙城束冠。
“爹。”龙城仰脸看着傅青书。
傅青书拉起龙城:“爹累了。以后龙城替爹在爷爷跟前多尽一份孝心。爹让爷爷失望了,也伤了爷爷的心。”
傅青书的泪滑下面额:“青书不孝啊。”
“爹,龙城一定会好好侍奉爷爷,决不敢违逆爷爷半句的。”龙城又屈膝下去。
傅青书摸着龙城的头:“龙城最乖了。”
傅青书去见青恒:“最近让你为难了。”
傅怀常来找青恒,让他寻遍天下名医良药,以救青书性命。甚至求天下第一圣手,用自己的血换青书的血,以期能为青书续命。
青恒落泪:“哥,青恒无能……”
青书扶起青恒:“同命鸳鸯蛊本就是无药可解。三年之期已是大限,如今玉颜已逝三年,蛊毒已发,我也应该去陪她了。”
傅青容更是泣不成声。青恒如今每夜咳血,也已是命不久矣。当年青恒刚出生,便被皇妃下重手伤了筋脉,本该活不到弱冠之年的,多亏傅家武功心法精妙,加上天下第一圣手和千佛大师的全心调养,才又多活了十七年寿命。
傅青书拜别父亲。
傅怀的手扬起来,却是落不下去。
“儿子不孝,愧对爹的生养之恩,儿子不孝,不曾孝顺爹爹,让爹爹舒心顺意,却总惹爹爹气怒,还让爹白发人送黑发人,爹原谅青书吧。”青书叩首,再叩首,三叩首。
傅怀抱住青书:“书儿,你不能死,我不许你死……”
三年后,大雪。大明湖傅家层层叠叠的院落,笼罩在一片银装素裹之下。
“哎呦,你偷袭。”
“这边,这边。”
“不许用暗器手法,燕杰又耍赖皮!”
“小卿师兄,小弟不是故意的,小弟错了。”
“玉翔,你踩了我的腰。”
……
院子里,十几个年纪相若,锦衣玉袍的男孩子,正分了不知道几伙儿在打雪仗,虽是年龄尚幼,却各个身量颀长,眉清目秀,英姿俊朗。另有二十几个娇小俏丽的丫鬟们,忙着帮少爷们,把别的院子里的雪推过来,或是团成雪团,也嬉笑打闹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