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节(1 / 2)

到底是真自杀还是“被自杀”,程卿很怀疑!

程卿没办法扭转已经发生的事,但她还能把握没有发生的事——她‘醒来’后,棺柩都运到了南仪县城外的驿站,想折返江宁县也晚了,程卿只能唱这么一出大戏来挽回些许劣势。

程知述咄咄逼人,程卿也不怯场,心中将那钦差骂的臭死,嘴上还要借钦差大人的名号用用:

“三叔,朝廷都还没给先父定罪,钦差张大人仍滞留河台府彻查灾银贪墨案,三叔比钦差张大人更能了解案情进展,自行给先父定了罪名?真是可笑,三叔说我父亲不孝,我却要说三叔毫无兄弟情义,还不如这些仗义的街坊邻居……要让我父亲翻身无望的不是别人,而是自家人,父亲若泉下有知,定难瞑目!”

程卿情绪激动,边说边咳,单薄的身体都摇摇晃晃:

“没有钦差张大人的允许,我们几个孤儿寡母又怎能将父亲棺柩运回南仪?”

程知述的指责让街坊四邻们震惊。

程卿的辩解又颇有条理。

一个是程知远的异母弟弟,一个是程知远的亲儿子,到底谁说的是真?

街坊四邻们都被搞糊涂了。

连先前的热心的何老员外都不敢再随意发言,程卿和程知述这两叔侄僵持不下,不知谁叫了一声“程五老爷到了”,人群立刻分出一条路来。

程家事,当然要由程家人解决,程五老爷是南仪程氏的族长,由他来处理最好!

一个留着山羊胡须的长者走来,他走路虎虎生威却不粗鲁,须发虽白了一半,面色仍红润,看起来精神不错。

此人正是程卿那短命的爷爷同一辈的程五老爷,是五房的大家长,也是南仪程氏的大家长,管理者南仪程氏的庶务。

族长不是朝廷敕封的,在家族内部却比官员更有权力,古代宗族的力量,现代人没有亲身经历很难想象。

程卿若不是有原主小姑娘的记忆,她也不会将程五老爷放在眼里。

正因为明白程五老爷在南仪程氏的权力,程卿今天才要闹这么一场……其实她最想见的人不是继祖母朱老夫人,不是便宜三叔程知述,而是这位南仪程氏的族长。

“让诸位街坊见笑了,这本是程氏族内事,却闹得街坊们不安宁。”

程五老爷一说话,街坊们都热情回应。

程氏乃南仪县第一大族,程五老爷在南仪县的地位更胜过南仪知县。

知县经常换,程氏宗族却已在南仪盘踞百年,朝廷新任命的知县,到了南仪县还要先上门拜访程五老爷。

这样一位在南仪地位超然的程五老爷,当然非常不好糊弄。

二房不让程知远的棺柩入门的原因,并不像程知述说的那么冠冕堂皇。

而看似单薄的程卿,年纪不大,却颇有成算。

双方各执一词为了什么,程五老爷心知肚明。

他没有理会程知述,而是看程卿。

脸色蜡黄,身体单薄,很不起眼的一个小郎。

程卿上前行礼,柳氏也带着女儿们上前行礼,程五老爷颔首:

“你在外地长大,这还是你第一次回南仪县,不过你的名字既已写上族谱,你自是南仪程氏子弟。程卿,你现在回答我,你搞出这一番动静,可是只求你父亲棺柩能葬入祖坟?你的要求若如此简单,我立刻就能同意。”

第4章 :少年执拗,赤子之心

程五老爷看穿了她的把戏!

程卿不意外。

这世上的聪明人总是很多,她并不敢小瞧任何人。

程知述明显不赞同这话,但程五老爷威信赫赫,程知述并不敢出言反对。

柳氏懵懵懂懂,只觉得族长是好意,程卿就该一口答应下来。

这种事,柳氏已经干过了一次,在江宁县答应了钦差扶灵回乡,内心还十分感激钦差大人。

她满是期待的看着程卿,脸上写满着急,这个可怜的寡妇,一心只想让丈夫程知远的棺柩入土为安。

程卿不说话,柳氏恨不得代替程卿答应。

她嘴巴刚动,大女儿就在一旁轻轻扯她袖子。

不能说话。

过来之前,小郎就让她们保证,今天一言一行都要听小郎安排。

大娘子虽觉得弟弟病了一场后变强势了,却不认为这是错。

家里全是女眷,唯一的男丁也软趴趴的,以后的日子怎么过?

被大女儿提醒,柳氏也想起了程卿的嘱咐。

程卿佯装郑重想了片刻,态度很坚决,拒绝了族长的好意:

“不,让父亲不明不白的下葬,程卿枉为人子……我要为父亲洗刷污名,让他以清白之躯葬入祖坟!”

年轻人就是受不了言语相激。

程知述好悬没笑出声。

也是,就大哥那脾气,也教不出能沉住气的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