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到目前为止,他的担心还属多余,他们三个是大长老的弟子,大长老虽然是个修炼狂魔,不爱管事,但是身份摆在那里,谁也不敢轻易冒犯,而且他们仨也不在门派里游荡,深居简出,专心修炼,因此到目前为止,并没有哪个不长眼的来招惹过他们,顶多背后听闻到些流言蜚语。
说到流言蜚语,王扬总觉得自己是无辜躺枪,好像每个关于傅青书的谣言到最后总会把他拉上。反派不与门派里其他的人亲近,只跟他和李重元走得近,刚入门时就惹得其他孩子嫉妒,但是那个时候还小,孩子们只是眼红他能够和傅青书关系亲密,尚还没有什么流言蜚语传出。
但是渐渐地大了,小青书变成了大青书,婴儿肥没了,身子抽高了,小嫩芽长成了一棵小树,虽还有些青涩稚嫩,但已经没以前那么雌雄莫辩了,成为一个翩翩美少年。他现在的模样跟王扬记忆当中的三百多年后的反派已经很接近了,特别是气质神韵尤为相似。
这家伙往哪儿一站,就是哪儿的焦点,就算很多人清楚了他的性别,但依旧为这朵空谷幽兰,高岭之花的风姿所绝倒,仍然前仆后继地贴上去,丝毫不畏惧从对方身上散发出来的冰冷气息足以冻伤人。
王扬总算弄懂了现状,门派当中女人太少,在光棍汉眼里,母猪都能赛貂蝉了,更何况是长得极为标致的反派,只不过反派是实打实的男人,难不成你们都要为漂亮的他改变性取向?
王扬自诩是傅青书的师兄,应该尽到做师兄的责任,就会为他挡掉一些狂蜂浪蝶,有时候难免会得罪人,才会有人在背后编排他,戏称他是傅青书的护花使者,过分保护自己的师弟。有些人嘴巴毒一点,就会说他与自己的师弟勾勾搭搭,关系暧昧,王扬听见了觉得十分尴尬,李重元与他一样感到气愤,正主傅青书则冷冷一笑,不置可否。
到头来,只能化作一声叹息,反派,只能怪你过分美丽,害我无辜躺枪。
然而王扬的烦恼不仅在于此,还有一件更大的烦恼藏在他的心中,他没有想到自己越长越像那个被封在冰里面的人。起初他并没有多少自觉,直到某一天,当他不经意地拿起镜子,打量起铜镜里面的自己,才猛地察觉这张脸,这眉眼,与三百多年后他在冰洞里看到的人很是相似。
他就纳闷起来,自己以前怎么没有发现长得那么像被封在冰里面的那个倒霉蛋呢?这并不奇怪,王铁柱这具身体天生皮肤黝黑粗糙,再加上奔波劳累,或多或少有些营养不良,好模样都被掩盖住了。
如今呆在了修真门派里,衣食无忧,茁壮成长,再加上修仙的缘故,引入天地灵气锻造己身,排出体内污浊,自然变得好模好样,就像破茧化蝶般,一个俊朗的少年便呈现在了王扬的面前,让他实为受宠若惊。其实这也是别人在背后造谣他和反派关系的原因之一。
长得相像,加上胎记,王扬可以笃定,冰里面的人就是王铁柱,后来改名为王重光的反派的师兄,他自己,也就是说是反派把他封进冰里面的?随即一连串疑问浮上他的心头,他到底是不是死在正邪大战中?反派为什么要把他的尸首封印在冰里?他……到底有没有加害自己的心思?
王扬不想把事情往最坏的方向去想,因为至少现在,他们师兄弟三人相处融洽,并没有矛盾,他不愿意在为对方付出感情之后换来的却是背叛,也不愿意看到同门师兄弟反目。也许他应该往好的方向去想,也许他确实是死在战争中,而反派这样做只是为了保存他的尸首,凭悼或者寻找复生的方法?
王扬有烦恼,他的三师弟李重元同样有烦恼,而且烦恼与他一样难以启齿,但是两者的性质却不相同,这是一种属于成长中特有的青春期到来的烦恼。在某天修炼结束之后,李重元在经过一番心里斗争之后,终于忍不住开口,声音显得胆怯而小心翼翼。
“师、师兄,我、我有件事想要问你……”李重元磕磕绊绊地开口。
“怎么了?”王扬看他这欲言又止的模样就知道他有什么心事,便放轻了声音问道。
“我、我、我……”然而李重元我了好几遍,仍还是没有勇气将内心的烦恼说出,之后忽然站起来跑到了王扬的身边,贴在了他的耳朵边上,才将折腾了他一段时间的难题磕磕绊绊地说出来。
“师兄,这段时间以来我、我那个……又肿又硬……”
“哪个?”王扬奇怪道。
“就是那个啦!”重元见王扬还领会不到话里的意思,着急起来。
“到底哪个?”王扬一头雾水。
“就是、就是……小鸡鸡!”李重元豁了出去,一口气喊了出来。
傅青书像往常一样,结束了一日的修炼,便来王扬那边串门,他刚一走近门边,李重元那道喊声就透过房门清楚地传进他的耳朵里,他如今已有了炼气十层的修为,眼力和耳力都比以前扩展了许多,就连房里的嘀咕声都能够听得一清二楚。两人神神秘秘的交谈内容令他心头微微一颤,不由停下了脚步,驻足在门口聆听,一面敛起自身的气息,好不让房里的两人察觉。
“哦。”终于清楚师弟的意思,王扬才露出恍然大悟的神色,随即不由地瞟了对方下身一眼,李重元被他看了一眼,赶紧捂住了下身,脸上露出紧张害羞的神色。
王扬不禁笑了起来,拍拍他的肩膀说道:“傻瓜,这是件正常的事,是你长大啦!”
☆、第二十一章:反派的别扭小心思
王扬笑眯眯的样子让李重元感到意外,但同时心里却松了一口气,像是得到了莫大的安慰,但仍还是满怀疑惑地问道:“真的吗师兄?为什么会这样?我以为自己生病了?”
李重元的问题好像勾起了门外之人的好奇心,使得偷听谈话的傅青书忍不住将耳朵在门扉上贴得更紧,修长的手指微微握拢,一张淡漠的脸上难得地露出一丝紧张的神色。
其实他们这个年龄,在现代社会,学校早该开生理课了,而且在信息爆炸的现代,这些知识在互联网上唾手可得,可惜他们现在待的是信息闭塞,民风保守的古代,身边连本春宫画都没有,拿什么来解惑?
而且云天门里,都是一群修炼狂魔,就连他们那个师父平日里都忙着修炼,哪里顾得及为自己的徒弟解答这种疑问,而且这种私密的生理问题,估计李重元也不会好意思去问别人。
王扬自然能够理解重元的烦恼,知道这对于他来说算是大事了,幸好两人同是男孩子,没那么多忌讳,王扬自然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一一解答了对方心中的疑问。他倒是庆幸老天还算优待自己,让他重生的两世都是男的,这要是让他穿成女孩子,他还不得呕出几十两血来,特别是这种特殊时期的到来,他说不定会含泪抹脖子呢。
王扬的科普听得李重元大开眼界,不住地点头,整个人由紧张局促慢慢地放松下来,露出恍然大悟的神色,听到最后更是两眼放光,满是佩服地看着王扬,说道:“师兄,你怎么知道得那么清楚呢?”
“咳!”王扬清了清嗓子,随口扯谎道,“从书上看来的,这叫有备无患。”
李重元认真地点头道:“师兄,那我以后也要多看书,不然就不会一点都不懂了。”
看什么书?青春期科普读物?地摊盗版小黄书?岛国爱情动作片?王扬赶紧刹住了调侃的念头,免得说多了误人子弟。先就说这么多,只要缓解了二牛的紧张和害怕心理,就算达到了目的,至于男女之事,日后有机会再提点他,循序渐进,免得他一下子接受不了。
他随后叮嘱李重元:小撸怡情,大撸伤身,强撸可是要灰飞烟灭的,不可为了贪图一时的爽快而荒废了修炼。自家师兄的教诲,李重元自然连连点头,表示铭记在心。可站在外面的那一位,却垂下了头,脸上现出若有所思之色,不知道对王扬刚才那一通“高论”有何见解?
王扬看到二牛懵懵懂懂的样子,心里嘀咕开了,二牛虽然经过他几年的调教,明事理了很多,但仍还不时地显现出他傻乎乎的本性,王扬并不是不喜欢他这种性格,只是担心他太过单纯善良会被人哄骗利用。他再联想起三百多年后,对方仍是独身一人,他不免就怀疑,是不是二牛过于迟钝木讷,数百年来光顾着修炼,所以仍是老处男一枚?
那傅青书呢?且不说他之后活了三百多年是孤身一人还是曾经有过情史,光看眼下这个时期,他是不是有着跟二牛一样的烦恼?王扬觉得只要是人,应该或多或少会有这方面的烦恼吧。但是只要一想起他那张不食人间烟火的脸,清冷出尘的气质,似乎与七情六欲绝缘,他就很难想象得到他会有这方面的杂念,更别提偷偷摸摸撸管之类的行为了。
王扬却不知道他现在想的这个人正躲在门外偷听他们的谈话,幸好他只是在心里面想想,否则岂不是全入了对方的耳朵里?
而傅青书也在随着年龄的增长过程中察觉到了身体的变化,虽然也有过紧张,有过迷茫,但还不至于像二牛那样慌里慌张,想过寻求外界的帮助。他尚且拉不下脸来向王扬吐露心事,更别提是这种难以启齿的私密话题了。
云天门的藏书楼里放着一些有关于双修、房中术的典籍,傅青书曾在巧合下,出于好奇,翻过几次,只是这些东西都太学术性了,而且对于他这个年纪来说,还显得高深,并不足以抚平他内心的疑问。直到在这次机缘巧合之下,他偷听到了王扬和李重元的谈话,才茅塞顿开。
虽然谈话内容并没有什么不妥,不过对于王扬和李重元两人的秘密会谈,傅青书心中仍旧有个疙瘩,好似自己被排除在外,像个外人。多年来,王扬和李重元同住在一起,两人同出同进,关系亲密,而他反倒落单在一旁。无聊之人都在背后歪曲他与王扬的关系,然而在他看来王扬待李重元却比待自己更好。
他知道自己是嫉妒王扬和李重元关系太好,只是这种介意却连他自己都觉得荒唐而无理取闹,所以一直压在心底,没有表露出来。而且他告诉自己,他们都长大了,该独立了,谁也不必再黏着谁,他既不必去在意王扬对自己的态度,也不必去眼红王扬对谁更好,他只要过好自己就行。
傅青书突然敛起脸上的沉思,猛地后退几步,就在此时,房门吱呀一声从内打开,王扬一打开门,两人的视线一下子就对上了,王扬微微一愣,料不到对方会突然出现在外边,不清楚他过来的时候有没有听到他和重元的谈话。却料不到对方不仅偷听了一段时间,还纠结了一会儿。
他要是知道傅青书那点别扭的小心思,估计得哭笑不得吧,在他眼中,他对两人都是一视同仁的,不存在对谁更好的想法。虽然在很久以前,他确实讨厌并且介意对方,但是随着时间渐长,相处越久,感情愈深厚,这种隔阂已然慢慢淡去,不然他也不会冒着得罪人的危险替他驱赶那些狂蜂浪蝶了。
只不过傅青书与李重元的性格大为不同,李重元迷糊随和,容易相处,但是面对高冷的傅青书,他总是有所顾忌,不敢乱开玩笑,乱说话,怕他不高兴,而且傅青书从小到大都对人不亲热,待在云天门里之后更是勤奋修炼,时常闭门不出,王扬没事就不会去打扰他,任他独处。
王扬向门外的傅青书打了声招呼,紧接着,李重元从房内探出头来,神色有些尴尬,讷讷道:“青书你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