谷宁宁忽然就有点淡淡的忧伤:“听晚,你每天陪我一块儿吃饭,是不是耽误你学习了?我天天和你瞎扯犊子,没办法和你商量考试的事情。”
“那我来和你谈考试啊。”姜听晚挑了挑眉,“你数学物理化学生物都复习了吗?”
“停停停。”谷宁宁猛地捂住了耳朵,“你可不要再说这些了,你再说我就没食欲了,想想后天的月考我就头疼到不行,要是我这次成绩比上次还差,我妈得杀了我。”
姜听晚抿了抿唇,欲言又止。
谷宁宁眼睛晶亮亮地看着姜听晚:“听晚你想说什么?你是不是也觉得我妈很可怕?”
“不啊,你妈妈人挺好的。”姜听晚忽然站起身来,收拾着面前的餐盘,“我只是觉得,你要是想考得比上次还差,挺难的,能让你下降的空间……有点小啊。”
姜听晚难得皮一次,皮完端着盘子就溜。
只是她的后衣领忽然被人拽住。
姜听晚最开始还以为是谷宁宁,又想起了谷宁宁追她的时候最喜欢用胳膊缠住她的脖子……
而且不止习惯动作,身高也对不上。
不是谷宁宁,倒是像极了另外一个人。
姜听晚回过头去,果然对上了蒋鹤洲似笑非笑的目光。
蒋鹤洲松开了手。
他把手里的豆浆往前递,忽然又觉得豆浆有些凉了,又皱着眉把手收了回来,对姜听晚说道:“笑话完人就跑?”
原来她不止对他一个人这样。
这个认知让他的心里并不舒服。
谷宁宁虽然平时总拿着蒋鹤洲打趣姜听晚,但是真碰上了蒋鹤洲……即使蒋鹤洲显然是在帮她说话,她还是一句话都不敢说。
蒋鹤洲这种人,没人敢惹,她也不敢,借她十个胆都不敢。
谷宁宁想溜。
姜听晚轻轻瞥了一眼正在端着碗要逃跑的谷宁宁:“宁宁你等等我。”
压制住了谷宁宁,姜听晚又看向了蒋鹤洲:“有事吗?”
蒋鹤洲捏了捏自己手里的豆浆杯子,凉掉的东西送她也不是,扔了又会被她说浪费……
姜听晚在蒋鹤洲的吞吞吐吐中快要失去了耐性。
现在的蒋鹤洲,怎么和寻常日子里有些不一样,变磨蹭了这么多?
不止磨蹭,看上去还有些不像他了。
他的脑袋微微歪向下,凌乱的细碎刘海儿压着他光洁的额头,那双一向轻佻蔑视着一切的眼睛现在竟也往下垂着,眉目轻敛,看上去多了几分……温顺?
姜听晚很快在心里推倒了“温顺”这个形容词。
她眼瞎一次就行了,不需要眼瞎第二次了。
“你要是再不说,我就回去学习了。”
谷宁宁缩着脑袋在一旁听着,姜听晚的声线一向很软,连她一个女生听着都觉得心软。
但是现在姜听晚软软的声线里,夹带着一分恼怒。
敢在蒋鹤洲面前发火使小性子的……怕是只有姜听晚一个吧。
别人对蒋鹤洲都得避而远之,就姜听晚能在他头上动点土。
谷宁宁算是想明白了,要对付蒋鹤洲,借她十个胆都不如借姜听晚一个来得有用。
蒋鹤洲终于开了口:“我想让你……”
谷宁宁猛地把耳朵支楞起来了。
是要让姜听晚做他女朋友吗!
她在初中就发现蒋鹤洲看姜听晚的眼神不对劲了,现在他到一中来了,终于要……
未免也太刺激了吧!
别看谷宁宁人模狗样地坐在那里,其实心里早已经发出了土拨鼠尖叫。
蒋鹤洲看着姜听晚的这张脸,她平静地看着他,目光比湖水更澄澈干净。
她这么坦然,他却捏着豆浆杯子,手指圈得越来越紧,心里乱作一团。
算了不问了。
蒋鹤洲忽然抿了一下唇,抬起头来的时候,脸上带着惯有的似笑非笑的神情:“姜听晚,我想让你回去,多吃点柿饼。”
说完他就离开了,飞快离开。
姜听晚听着蒋鹤洲戏谑的语气,再看看他这悠闲得像是散步一样离开的背影,牙根忽然有些痒。
她抱着餐盘走回到了谷宁宁的对面坐下,捞过来谷宁宁面前的那份大碗馄饨,找到了一颗格外丰满圆润的,当成蒋鹤洲,拿着筷子狠狠戳了进去。
谷宁宁看出来姜听晚生气了,生气到腮帮子都鼓鼓囊囊的,和嘴里塞满了松子的小松鼠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