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面部表情异常的僵硬,但是僵硬过后立马转变为了凌厉的愤怒,像是有人质疑这个东西非常的不满。
这应该是正常的态度,愤怒生气然后是质问,因为这种东西被冤枉实在是太过分了。
可是越星遥没有错过,最开始她质问的时候,皇后表情的慌张。
本来皇后平常是隐藏情绪的好手,可能因为这次听到的消息太过于震撼,太过于突然,所以他没有来得及准备,再加上越星遥一直盯着他的脸,所以才捕捉到了那细微的变化。
是了,明明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情了,为什么还要做挣扎呢。
越星遥在期望着不可能的答案,因为那种答案可以把他从这种困苦的泥沼中拉出来,她又可以回到以前那个样子。
“父后,请你告诉我,是,还是不是。”
“当然不可能是,到底是哪个碎嘴的在你的身边造谣,看来你身边的人应该好好清洗清洗了。”
皇后似乎心情已经平静了下来,他用涂染着花汁的手指,轻轻地抚摸着越星遥的头发。
“她来找我了。”
“谁?”
皇后身体轻轻的摇晃了一下,瞪大了眼睛。
“那个几年前就到你房子里的黑衣人,你应该明白他是谁,不是吗,事到如今你还要骗我吗,我已经不是小孩子了。”
尽管,她也不是大人。
“她来找你了,什么时候?”
“昨天晚上,所以我今天就来找你求证了。”
“她为什么会突然来找你?”
皇后的表情像是受到了什么巨大的冲击,脸上的一张面具已经完全被撕毁下来,露出了里面扭曲的丑恶。
“所以你是承认了吗,父后,你是承认了了,她才是我的亲生母亲吗?”
皇后抿着嘴唇,眼神里透露出一丝阴狠。
“遥儿,你那么聪明,你应该知道这件事情不可以被任何人知道,如果一旦走漏风声,我们两个都会陷入万劫不复的地步,明白吗?”
皇后掐住了越星遥的肩膀,表情非常的严肃。
“我知道,所以……父后,我不是母皇的孩子对吗……我根本就没有继承这一切的权利,是吗?”
“不是!本来我是不打算让你知道这些的,不过既然你已经知道了,那你就应该更加的努力,你要证明你比他们所有人都优秀,皇室的血统又怎么样,你觉得你母皇聪明吗,可是她还不是被我玩弄于鼓掌之中,因为她从来就不关心我,所以她也从来都没有怀疑过我。”
皇后表情凄苦。
“遥儿,父后什么都没有了,只有你了,你要把握这个身份,然后走到那个最高的位置。”
越星遥点头,她闭上了眼睛,像是默认了眼前的这一切。
父女两个陷入了一种更加尴尬和无言的境地,本来就不太亲厚的父女关系变得更加的淡薄,越星遥对待皇后越来越冷漠,但是皇后却没有办法理直气壮去教训她,只能是依着。
这四年里,越星遥写了很多书信,却一封也没有寄出去,因为不知道该寄去哪里。
又两年过去了。
六年间,也没有一封书信到她这里。越星遥时常会想,兴许是这皇宫里不让任何飞禽在其中活动,所以她才一封信也没有得到,但是,也有可能是大皇姐真的没有给她任何的来信。
大皇姐认为,时间可以冲淡她们之间的联系,她们之间的感情,越星遥开始也是这样认为的。
在大皇姐离开的那一天,越星遥想,大皇姐不仅仅是有自己的事情要做,也许还是为了斩断他们之间的这种联系,以免将来面对的时候互相尴尬。
但是感情这种东西是最没有办法克制的,一天天的过去,越星遥变得越来越寂寞。
没有人可以跟她说说话,也没有人听她说话,或许流锦可以,可是流锦不擅长于去跟她说太多的话,而且他们之间的身份有别,实在是不适合当可以说知心话的人。
流锦比现在的她要理智的多的多,越星遥心里压着很多不能够让她知道的事情。
这皇宫越发的枯燥无味,她总是会无意识的走到那个小院子里,那里面还是有人会时常去打扫,那些花花草草,并没有枯萎,但是你没有得到精心的照料,只是保持着萎靡的样子,自由的生长,却看起来并不漂亮。
说实话,她以前觉得这个院子哪里都好,不管是这些花草或者说是院子里的夕阳,包括那个在花草之间,给它们精心照顾的人,明明穿着华丽的衣裳,却在做着最简单最朴素的事情。
可是自从苏辛离开之后,越星遥再来这里看,却再也感觉不到当时感觉到的那些东西。
那些过往并没有被忘记,反而是在被一遍遍的翻出来咀嚼中,变得更加的深刻起来。
越星遥枯坐在房里,窗户打开了一半,斜阳从里面照进来,落在了她的面前。
光和影进行了分割,将她的面庞衬得明灭不定。
流锦敲门走了进来,挑亮了烛火。
越星遥在她离开之后,动了动自己的手脚,揉揉自己的手腕,走到了书案的面前。
铺开了一张信纸,拿镇纸仔细的压好边缘,墨是之前已经磨好了的,泛着淡淡的香味。
越星遥一如往常的拿起了细毫,略微的思索了一下,便拿笔沾墨,开始书写起来。
与皇姐书:
大皇姐,这是我给你写的第一千零二十四封信,这封信还是不会寄出去,它的下场可能就像之前的所有书信一样,被我压在箱子里,既然不会被寄出去,所以我便又如以往一样,洋洋洒洒的写一大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