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南怀轻轻地拍了拍她的背,“好好,别怕,我在这里,郁南怀就在这里陪你。”
窗外的大雨如注,噼里啪啦地敲在玻璃窗上,室内却是安静至极,郁南怀走过去坐在床上的另一侧,不知道在想什么,他的表情被黑暗很好的掩藏。
他坐了好像有一个世纪那么久,挺拔的身躯孤傲地立在那里。郁好还是在把自己的头埋在枕头下,睁着眼睛,望着虚无的黑暗。
两个人于黑暗和无声中分别静立在大床的两侧,明明距离那么近,却好像离着很远,就好像中间有道看不见的楚河汉界隔断所有细水流长。
最终,却是郁南怀打破了这份安静,他修长的身子慢慢后仰,最后全部躺在床上,长舒一口气,十分自然地伸手把盖在郁好头上的枕头拿开,然后把瘦弱的姑娘揽进怀里,吻了吻她的发,形容亲昵。
那浓重的呼吸烧在她的脸上,灼烫至斯,烧得郁好眼睛里一股热水瞬时弥漫上来,她终是忍不住哽咽,却稳稳地保证正常的语调,哑声说:“你这是在干什么啊。”
郁南怀的力道霎时一顿,然后猛然加重力道,一点点把她收进怀里,只是不住地点吻她的长发,却一言不发。
天已经放亮了,光色还是灰蒙蒙的,他不说话,她也不说话,他不动,她也不动。
电话已经响了好几遍,先是她的,再是他的,然后是座机的,急吼吼地响个不停,那端的主人似乎是生了执念,一定要他们接电话才肯住手。
郁好的眼睛一直是湿润的,一直有水慢慢溢出来,慢慢地流淌到眼角,再到右侧的鬓角,再到鬓角边的黑发,最后汇聚到软绵绵的枕头上,浇出一片小小的泪涸。水渍晕得眼眶红红的,鼻头也红红的,她攥紧手里的被角,皱了皱眉,嗓子更添沙哑。
“电话。”郁南怀没有说话。
“电话响了,郁南怀。”对方还是无语。
“是...小舅妈打来的吧,别叫她着急。”回答她的只有沉默。
郁好顿时心里有种不好的预感,扭头去看身后的人,结果不经意地撞进一汪深邃的含着悲伤的眼眸里,他像是没料到她会回头,愣了一下,然后眸子里溢出一股疯狂,还揽在她腰间的大手一下子箍到她后脑上,狠狠地吻了上去。
她第一反应就是反抗,猛烈地反抗,只是郁南怀勤于锻炼,手劲非常大,紧紧箍着她的头,她怎么打他踹他,他都无动于衷。
他的舌头在她嘴里肆虐,她发了狠使劲咬上去,嘴里立时血腥,对方闷哼一声,才恋恋不舍得放开她。
郁南怀定定的看着她,眼神有几分迷茫,郁好明了,心里更是难过,一个巴掌甩到他脸上,一字一句说:“你看清楚,我是谁。别把我当做我妈妈,我会恶心的,很恶心,非常恶心!”
外面已经不再下雨了,惊雷响起的时候格外突兀。郁南怀靠在床头愣神,眼睛盯着郁好,她被看得难受,心情复杂的爬起来,找地上的拖鞋,她的身材特别好,此时穿着他的衬衫更是暴露无遗,领子大开,锁骨精美,她的长发都倾在肩膀左侧,眼眶红红的,像只无辜的小兔子,嘴巴嘟着,染着他的血,红红的,拖鞋找到了才踱出屋子里去。
她就是她,只是郁好,美丽好看。
可是,为什么过了这么多年,直到他失去了她,才终于明白他其实已经很喜欢这个孩子了,喜欢了很久。他笑了笑,轻声说:“嗯。对不起啊。”
郁好前一阵子身体各处都闹了毛病,胃不好,肺也不好,手术不长时间,加上厌食,身体机能恢复得很慢,现在又高烧未退,整个人轻飘飘的,好像多走一步,多站起来晃悠两下,下一刻就会支撑不出了似的,懒懒地蜷在客厅的沙发里竟然又睡着了。
醒来,她身上披着一件乳白色的毯子,天已经彻底大亮,客厅的电子钟已经走到了七点三十六,屋子里的装饰是美式做派,大厨房开在对角桌的北面,里面传来煎什么东西的声音,还有文火炖东西的“咕嘟咕嘟”的声音,一阵阵饭香飘荡出来,饶是她吃不下饭也顿觉食指大动。
郁南怀喊她吃饭的时候,她还是吃了一惊,和他在一起生活六年,从来没见到过他下厨,此刻看着满桌子琳琅满目的菜肴,她着实愣了片刻。
郁南怀已经恢复了往常的那种漫不经心的状态,细长俊俏的丹凤眼微微上挑,“怎么了?很吃惊么?”像是想到了她心中所想,温声说:“我从来没说过我不会做饭,只是有人做不需要我而已。”
他抿着唇,夹了个绿油油的竹笋给她,“尝尝这个,隔壁有机农田里新摘的。”
郁好没有动,只是抿了口已经给她盛好了的不知道是什么的汤,神色淡淡的问:“我电话呢?”郁南怀的动作一滞,抬眼凉凉的看她,她自顾自地夹了片没过油的清淡小菠菜吃了口,低眉说:“我消失了一天一夜,我...男朋友会着急。”
郁南怀冷笑一声,“嗯,那就让他着急吧。”
郁好的声音更凉,“小舅舅,玩笑开开就好了吧。他那个人性子很急,报警都是有可能的,我不想让他着急,还有小特。”
郁南怀不说话,眉毛微皱。郁好吃不下了,去客厅用座机给舒健昔拨电话,对方却是关机,又给小特打,也没人接,心里顿时有些不安。
郁南怀却自有心思,从前给她做碗简单的生日面条她都高兴得不行,现在难得他做了满桌的饭菜,她居然连吃都不肯多吃。
他心里忽然酸痛起来,一口一口吃着菜,忽然淡淡地说:“来吃饭吧,昨晚我就给舒健昔打电话告诉过他具体地址了,昨晚雷雨那么大,他不可能坐飞机过来,可能正在坐火车,接不了你的电话。”
郁好坐着没动,声音很轻但很坚定,“我希望从我走出这里的那一刻开始,我和你就只是小舅和外甥女的关系了。昨晚的事情我不会对秦水水说,我请求你也不要对舒健昔说。你过得很好,我不干涉。我过的好坏也不需要你插手。我记得你曾经问我还喜不喜欢你,那时候我没回答,现在我告诉你,我不喜欢你了,而且喜不喜欢你从来不重要,因为我们没可能在一起,你只是抱着猎奇的态度来赏玩我,还要强迫我认真对待你的所谓喜不喜欢,太可笑了。”
客厅和厨房的距离不远,但是房子建筑顶棚高,说话有些回音,郁好的嗡嗡的传来,吵得郁南怀头疼,他眉头皱的更深,问了一句和她的话里无关的问题,“你喜欢他么?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
开着空调,冷风吹过来,有些冷,她身上还是那件单薄的白衬衫,睡觉睡出褶子来,衬衫挺短堪堪盖住屁股,她忽然想到她出来祭拜穿的肯定不是这件,家里没有别人,那她身上的这件衬衫不就是他换的,她有点难堪有点别扭,对他的话没有听进去,他问了第二遍,她才反应过来,慢慢地回答,“我们的认识和交往都是他在单方面维系,我也不知道他为什么就认准我,不过,我想多半是冲着我这张脸,要不就是脸好看到吸引他,要不就是这张大众脸又像了谁谁的初恋情人之类的。”
郁好透过珠帘灯,冲着郁南怀笑笑,“谁知道呢,我也不在乎。他对我用了不少路子,死缠烂打,甚至用了一些...手段。我开始是非常讨厌他的,可是这些日子,发生了这么多恶心人的事情,每一次我孤单无助,站在我身边的都是他,只有他,说不动容不可能。在我肺炎的那些时候,他守在我身边,我甚至觉得他是我唯一的支柱了。”
郁南怀的脸色越来越白,动作僵在那里,也是一口菜都吃不进去了。郁好继续说:“接受他也没什么不好的,小舅你说是不是?”
郁南怀深深地看着她,冷冷一笑,她还真长大了,从来低眉顺眼的她说话竟然这么夹枪带棒。
门铃响起时,郁南怀才收了那道廪人的目光,郁好倔强地扭头,小声说:“小舅妈来了吧,我在这里是不是不好呢?”
郁南怀去开门,走到玄关才凉凉的说:“小舅妈,小舅妈,你认亲倒是认得挺快,我还没娶她呢。”
说得好像她多么迫不及待,自来熟到刚认识人就和人攀亲戚一样,这不就是在责备她认识舒健昔没多久就认为他是支柱了么?
郁好没再多说,刚要起身回房间换她自己那套还是*的衣服,门就开了,一道沉沉的嗓音慢慢地响起,“郁先生你好,请问郁好在么?我来接她回家。”
郁好立刻回头,舒健昔也恰好望过来,一双梨花一般清贵的眸子霎时深沉如海,波涛汹涌,惊涛骇浪,呼之欲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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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小伙伴们,久违了,作者君终于乘着火箭回来啦~
培训了一趟心思培野了,哪里都想走走了,好想哪里都去,开开眼界,阔阔心境。
回来规划了一下下学期要走的路,又去活动了一下有关支教的问题,想拿下硕师计划合同找稳工作以后,去偏远地区支教一个月神马的,感受一下疾苦...
所以,耽搁了两天回归的日期,不好意思啦~
这下好了,我回来了,不出意外的话《替身模特》基本保持日更,为了赶进度章节会多字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