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不及穿裤子的情天只有蕾丝边的底`裤,俯趴在枕头上,下身凉凉的总还是有些不好意思,那人的大掌温热,药油抹在淤伤的地方,带着薄茧的手掌摩挲着她细嫩的肌肤,隐隐犯疼又有微微粗粝的温暖感。
灯光下蔺君尚的眼睑有阴影,上着药,望着她淤伤的那片地方薄唇抿成一条线。
情天放松下来,趴在枕头上,双手叠放下巴,叹息:“今天晚上沐家那边佣人打来电话,让我回去一趟,所以我就出门了。”
蔺君尚不吭声,她就继续说,“是沐尹洁,她很不对劲,所以奶奶让我回去看看。”
“她躲在浴室里,情况怪异……是我大意,被她袭击,所以撞到了大腿上。”
说到这里时,明显感觉揉在她淤青处的温热大掌似乎力道重了些,那滋味,真是钝痛酸爽。
她忍不住轻哼一声,蔺君尚不免放轻了动作,脸色依然不太好看。
“手机是后来不小心摔坏的,刚好你就打电话进来了——”
从口袋掏出手机时,情天扫到屏幕上的来电显示,只是没等她接,被白慧抢着摔了出去。
啪——
原本揉在她大腿后侧的大掌突然在她翘臀上轻拍了一下,声脆但其实不疼,像是带着惩罚,情天微微一蹙眉,却跟着笑了。
转了身,她握住他的手:“你别生气。”
蔺君尚坐在床沿,一手是药油,一手被她握着,望着她的一双黑眸沉沉,仔细望着她片刻,伴着淡淡叹息:“我才出门一会,怎么那么让人不省心。”
说是责怪,眼中都是宠溺,情天抿唇笑,继而门外响起敲门声。
蔺君尚开门,接过何琴手里的茶托,人离开,他摆放到落地窗旁小木几上,情天已经套上居家的长裤坐过来。
去浴室洗手出来的蔺君尚一抬头,看到女子盘腿坐在蒲团上,一身米色的睡衣包裹着纤瘦的身体,头发已经长过锁骨下方一寸,侧颜沉静,正在倒茶。
她的手腕纤瘦好看,室内有一股幽淡的香味,是她点燃的线香,上好的品质几乎无烟。
她的身侧是落地窗,外面是一幕夜雨,让他恍然想起去年初,她的抗拒,让他觉得与她之间隔着江和海。
但是江海又怎样,只要她在彼岸,他总会想尽方法渡过去。
小木几前,他落座,与她相对,这么晚喝茶,看来是不想早睡。
情天给他倒了一杯,薄烟在白瓷杯里氤氲出茶香,而后她握着杯子暖手,继续之前被打断的话。
“沐尹洁沾染上了毒品。”
这一句很简短,没有避讳。
蔺君尚低眸抿了一口茶,神色寻常,情天看向他,他一点意外之色都没有。
“我们还在美国的时候,我就已经得到消息,梁子懿那人,不行。”
这一句“不行”是什么意思,情天能懂,她惊讶的是,原来蔺君尚早已知晓。
“你想问我为什么早知道不告诉你,或者说为什么不阻止这一切?”
他望着她,声音沉缓,像是自问自答:“那时候你刚做完手术,对于我来说,没有什么比你好好养病更重要。”
“至于她与梁子懿之间,我没有权利阻止,也不想阻止,成年人,该为自己行为负责。”
蔺君尚握着杯子看情天:“如果,今天换成是你沾染了那些东西,你觉得她会劝你替你保密,还是对你落井下石,甚至……公开让你受尽世人指点非议?”
沾染毒品这样的事,比沐尹洁之前与梁子懿传出丑闻相比简直是小巫见大巫,从当初爆出情天身体情况落井下石说她右耳失聪是个残疾,蔺君尚这辈子都不能忘,不能忘她们对自己妻子的伤害。
更不说还有萧家老爷子寿宴情天被泼有毒液体导致身体受损那次,曾经一段时间,他闭上眼睛都是她鼻子止不住的血,那时候他的绝望与无力那么深刻,谁又曾放过他与她?
沐尹洁跟情天关系那么差,与他更是没有什么瓜葛,他为什么要去做好心人,不,他没有那么大度,不想多管那些事情。
更何况,情天的话,那些人又怎么会听。
人总是自私的,如果不是看的出来情天对沐家仍在乎,她担心着这摇摇欲坠的沐家,在那些人得到老天报应之前,他就会亲自动手。
佛经曾说:因缘会遇时,果报还自受。
报应现在来了。
情天低头喝茶,慢慢喝掉一小杯,点点头,蔺君尚的意思,她懂,她没有怪他。
放下杯子,被茶杯温暖的双手盖着脸,声音闷闷传来:“我只是、只是不知道怎么会变成这样,她这一错,不光是她一个人的错,还有沐家。”
沐家是c市名门,是书香门第,祖父一辈子致力于教育与慈善,如果他还在世——
手掌被拨开,来到身边的人将她揽入怀里,手轻轻抚着她脑后的发,盖在她新结疤的手术伤口上。
“不要去想,这些都与你无关。”
夜雨里,他坐在落地窗前抱着她,唇像是吻着她的发,手掌给她抚慰的力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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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
下了一整夜的雨虽然停了,空气潮湿,骤冷无比,天也仍是带着些蒙蒙的灰。
昨夜睡得晚,情天起床时已经过了上午十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