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9节(2 / 2)

不知何时,情天悄然来到门前。

抬手,手掌贴在门板上,好像可以越过屏障触碰到他。

怎会不知他?

她不是不痛不委屈,不是不会伤心难过,只是她知道,她难过,他会比她更难过。

向来习惯了坚强,今日这件事爆出至今,已经知悉外面的不善言论满天飞至今,直到此刻,她终于第一次掉下眼泪。

她想起刚才他在她跟前垂眸弯起的唇角,那么牵强,那不是笑,像是生硬刻在脸上的一抹弧度而已,让她想起她的四叔,当初在玉致居最后一次一起吃晚餐,四叔跟她忆及过往,唇角也是那样硬刻扬起的弧度。

那样的弧度其中藏了多少心事与悲哀,多少牵强与无奈,为了在她跟前不失态,所以用笑容掩饰,却不知,她一点不喜,不喜看她四叔那样,也不喜如今看到蔺君尚这样。

她可以不因外界的伤害而哭,却会为了他现在这样替她难过而哭。

隔着一扇门,背靠着门板仰着头的他在里,手掌贴着门扇额抵着门板的她在外。

薄薄的门板,两人的心是没有阻隔的。

“君尚……”

听到门外似乎有声音,蔺君尚却不确定那轻唤是否是幻听。

“有你在就够了,真的。”

声音虽轻却笃定,至少她还有他珍惜呵护着,不是吗?

话音落,面前门扇忽而打开,男子迈步出来一把将她搂紧在怀里,如此用力,像是想要将她就此融入身体生命,将她妥帖安放他心口里,不再忧她承受伤害伤心。

他无话,是说不出话,唯有紧紧抱着她,脸深深埋在她的颈脖她的发。

情天任他抱着,很快,便感觉自己颈脖之后潮润一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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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些人幼年时,或亲身经历或亲眼目睹,都应该见过那么一些情景。

比如同班某个同学或是邻居某个同龄的小孩,因为天生或者后天的原因造成身体有轻微的某些缺陷,在那个还不知顾虑别人感受的年纪,总是会成群结队以人家的弱点嘲笑瞎起哄。

腿不方便的嘲笑成瘸子,说话学得晚的被喊成哑巴,即便能说话,内向磕巴,也有人按上一个“小结巴”的外号……太多太多随口的嘲笑,从未想过会让对方心中留下阴影,伴随那人此后的成长,直至一生。

其实这样起哄添乱不用负责的人性,不止在小孩子中,在成人的世界里依然有,唯一不同的,是成年人思想成长之后具备了道德感,有道德感约束,知道什么该,什么不该。

可还是有一些人的心性仿佛从未跟着身体成长,永远停留在无知与自私里,以别人的短处痛处为乐。

那么今天的新闻爆出,意味着什么呢?

会有不认识沐情天的良善市民说一句:“这女孩子年纪轻轻遭遇这些,不容易。”

那么也势必会有人事不关己地嘲讽一句:“沐家再有权有势又如何,才女美人又如何?一个耳朵听不见的残疾,难怪萧然会那么急于撇清与她的关系。”

有句俗语,大意是一样的米能养出百种的人来,良善的人有,口出恶言的也有,那不像报纸,只要清光销毁就可以了。

悠悠众口,最难抵挡,陌生人或良善或落井下石,都不是可以左右的。

既然无法左右,那么唯有接受。

接受不是承受,接受是愿意面对现今外界的不善言论,但又不因那些言论而被击倒。

沐情天从来不是温室里的小花,一路走来,更像是历经风雨的雏菊,历经过凛冽冬雪的寒梅。她与普通人一样,她不是百毒不侵,不是无痛无心,但她从来也知道,上天很少会雪中送炭,却会乐意给世人锦上添花。

生活总是回馈强者,遗忘弱者,那么,她要当前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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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间的长久拥抱之后,关于这件事,松云居中无人再提,好似,在这里曾吹过一阵飓风,但又消散平静了。

蔺君尚当然希望是这样,即便他的妻子表现得多坚强,他也知她承受的伤害有多大,他心疼。

然而,他可以拒绝任何人,却无法拒绝母亲的亲自登门。

这一夜,晚饭后七点半,蔺家老太太由司机载来,出现在松云居客厅之中。

彼时,蔺君尚刚陪情天在外散步归来,听闻何琴来报,搂着妻子的肩吻她的额头:“之前你说过想看的片子,先去放映室看看?我一会就来。”

“这样没关系吗?”

情天抬头看他,他的母亲来家里,他却让她离开。

“没事,我在。有些话,想要单独跟老太太谈谈,你去看会电影。”

说着,他将她带往放映室,一切设备给她开好,遥控板放到她手中,揉了揉她的发,说等会给她送吃的,才终于离开。

情天看着那扇门合上,收回视线调向荧幕,她该相信他。

第688章 请不要,用奇怪的目光看她

蔺君尚进客厅的时候,坐在客厅沙发里的季玟茹抬头,目光,自然有往他身后看,却唯有他一人。

何琴过来倒茶,离去前蔺君尚低声交代了句什么,何琴点头离开了。

此后长达一小时的谈话中,松云居客厅附近,再无人来往靠近,唯有母子二人对坐客厅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