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现在坐的马车,难道不是跟他同一辆吗?”
楚辞没好气地看了银杏一眼,冷声冷气地问道。
“公主,这不一样,奴婢现在坐的是赶车的位子。”
银杏拧起眉头,回答得有些无辜。
“我不管,我要坐你这个位子,你赶紧进去。”
也懒得跟银杏多废话,她知道,这丫头被她惯得越来越没大没小了,好几次都不把她的话放在眼里。
“公主,您别为难奴婢了,奴婢求您了。”
银杏的眼底,泛起了水雾,楚楚可怜地看着楚辞。
可偏偏,楚辞就是受不住银杏这种我见犹怜的样子,她一红眼,她就没辙了。
“行了,行了,别哭了。你不坐就不坐吧。”
楚辞无奈地挥了挥手,将银杏的眼泪给堵了回去。
楚辞跟银杏的对话,容聿自然完全听在耳中,想到她连跟他同一辆马车的心思都没有,还要纡尊降贵到跟一个小丫鬟要位子,他的脸色,便沉得有些难看。
楚辞从银杏身边离开,本想让那几个侍卫把马让一匹出来给她,可转念一想,连银杏都没胆子跟她换位子,这些被容聿亲手训练出来的侍卫,怎么可能会听她的话。
想了想,她便作罢了,不想浪费口水。
可她也不能这样一路走几个时辰去下一个镇吧,不把她的腿给走断了才怪。
最后,她只好硬着头皮,上了马车。
才掀开帘子,便对上了容聿那双疏冷的目光,幽深的黑瞳,迸射着不屑跟嘲弄,在她脸上掠过,之后,不动声色地移开。
这双眼,让楚辞读出了嫌恶跟反感,她收紧了心,在心里自嘲地笑了笑,而后,自知之明地走到一边坐下,刻意地不去看容聿。
马车内,弥漫着令人压抑的尴尬和寂静,楚辞坐在容聿的对面,显得十分不自在。
为了化解自己此时尴尬的处境,她伸出手,拉开了身边的窗帘,将目光投向了马车外,不由自主地陷入了沉思。
如果,她不是翌阳公主,或者,容聿跟皇帝之间只是和谐的君臣,没任何矛盾,那她跟容聿之间,是否就不会存在问题?
可很快,她便在心里否定了这样的假设。
毕竟,她本身就不是翌阳公主,只不过是借用了她的身子罢了。
对皇帝,她没有亲情,对容聿,她更没爱情,由始至终,她都不可能让皇帝跟容聿之间的政治斗争成为她跟容聿之间的鸿沟。
他们之间的问题,不是皇帝,也不是容聿,而是她自己。
她始终不甘于一直顶着翌阳公主这个身份生活一辈子,更不可能跟容聿生活一辈子。
一辈子这个词,对她跟容聿,都太过遥远,何况,容聿的心里,还有一个人在。
思及此,她的嘴里,不禁响起一声叹息。
她这一声不知觉的叹息,让容聿的目光,有些好奇地转向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