愈发歇了周旋的心思,只恨不得能尽快脱身才好,言语间也冷淡下来。
“我以为,沈相是明白人。”
沈初寒饶有兴味地挑了挑眉,等着宋清欢的下文。
“我与沈相之间,本就只是合作关系。沈相的这份关心,似乎有些多余。”她不疾不徐说来,似有浅笑,内里,却藏了三分冷意。
看着她浑身带刺一脸戒备的模样,沈初寒星眸微黯,垂了眼帘,心中涌上一丝苦涩。
阿绾她……似乎比从前初见时戒备心更重了。
这三年,她到底经历了什么?
玄影查到的资料,他仔仔细细看了好几遍,所有细枝末节之事都未放过,可依然猜不透此时宋清欢的心思。
这一刻,他突然有些后悔。
如果自己不管不顾那些告诫,如果自己能早些来找她,这些年,她是不是就不用活得这么累?
双方缄默,气氛一时沉静。
忽的,门外传来急促的脚步声,紧接着,有熟悉而惊喜的声音响起,“公子,您醒了?”
话音未落,慕白走了进来。
见宋清欢和沈初寒在书房相对而坐,气氛却有些诡异的静谧,他不由一怔。不过很快回了神,上前先朝沈初寒一礼,“公子,您总算是醒了。”语气似惊似喜,倒不露破绽。
沈初寒点头“嗯”一声。
慕白又转向宋清欢,笑言,“殿下可真真是我们公子的福星,这不,您一来,公子就醒了。”
宋清欢撩眼望他一眼,面无表情。
慕白尴尬地笑笑,有几分心虚,忙从袖中掏出一张药方子来,“方才太医不知去了何处,找了他半天才要到这方子,所以才姗姗来迟,还请殿下见谅。”一顿,“没想到却是不需要了,实在不好意思,让殿下白等。不过,公子能这么快就苏醒,也算是上苍庇佑!”
宋清欢还是没有搭腔。
沈初寒也不说话,只淡淡地品着杯中茶水,还闲适体贴地替宋清欢又添了一杯。
两人都不出声搭理,剩了慕白一人在这自说自话,神情几分狼狈,只得求助地望向沈初寒,给他使劲打着眼色。
殿下明显是察觉出了什么,才面露不虞之色。可自己这不都是为了公子么?公子怎的也不替他说两句话?
慕白心内委屈,只得不住拿眼瞄着沈初寒。
沈初寒放下手中茶盏,睨他一眼,似乎是准备开口说话。
慕白心内一喜,却听得公子悠悠然的声音响起,“慕白,你先前似乎有冒犯到殿下的地方,好好同殿下赔个礼道个歉。”
慕白彻底呆住,半晌才愣愣回神,僵硬地转头看向沈初寒。
“公子……”他咧了咧嘴,一脸欲哭无泪的神情。
公子,您不能这般过河拆桥啊!
但见沈初寒没有再开口的打算,只得清了清嗓子,哭丧着脸看向宋清欢,“殿下,卑职也是见公子久久不醒,一时情急,才出此下策。您大人有大量,不要跟卑职一般见识。”
宋清欢凉凉“嗯”一声,终于出声,“这次不过巧合。下次再有这种事,你还是找太医吧,本宫没有那看病救人的能力。”
沈初寒勾了勾唇角。
下次?
这是在咒自己呢?
虽则听懂了宋清欢的言外之意,神情却甚是愉悦。
为她,让他做什么都好。
慕白瞟沈初寒一眼,心中嘀咕,公子真是魔怔了!看殿下的神情,非但对公子没有好感,反而还冷淡得很。看来,公子这追妻之路还很漫长啊……
“关于昨晚追杀殿下的那拨黑衣人,慕白,你们查到了什么线索?”沈初寒敛了笑意开口。
说到正事,慕白亦正色,点点头,“那三人身上没有任何表明身份的记号。但是,属下查到他们齿中都藏了毒,就算当时殿下不……不处理掉他们,一旦情形不对,他们亦会自杀。想必,是死士。”
死士?
宋清欢皱了眉头。
死士说白了就是勋贵之家养的杀手,这些人家一旦要暗中处理些腌臜之事,便会派死士出马,就算暴露,最后也很难追究到幕后之人身上。
“那你之前所说的线索……?”她抬眸凝视慕白,神情专注。
沈初寒看一眼宋清欢,脸色黑了黑。
慕白尚未注意到自己主子黑沉的脸色,接话道,“从他们身上没发现什么,但是他们的袖箭,却有些特殊。”
宋清欢眼眸一亮,眸中落亮晶晶的星芒,衬得玉白的脸庞莹然生光。
“如何特殊?”
“他们的袖箭乃精铁制成,但颜色……却有些微发绿。”慕白沉声道来。
些微发绿?
宋清欢垂眸微忖,正常情况下,精铁一般呈暗黑色,会发绿,难道是因为其中混杂了少量的铜元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