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昏迷了几个时辰,太后一直守着,这下醒了,身子也有些受不住,不一会儿就被劝回去休息了。
卿九思也随着翁阳大长公主回府了。第一是没在这儿住了,很多用熟悉的东西都在谢府,第二是阿远这个事,她得去好好请教下谢凛。
这样想着,她恨不得转眼就到谢府。
结果回去了,谢凛还没回府。卿九思熬着,心神不宁的在屋子里走来走去,脑子里什么都装不下,就盼着阿远没事,若是重活一世都保护不了阿远,她怎么跟卿家的列祖列宗,爹娘交代。
等啊等啊终于等来了秋雨一句,“大人回来了。”
话音一落,卿九思匆匆往谢凛的院子去,下人们见了都停下来恭敬唤一声‘少夫人’。她无暇,直接问:“谢凛呢?”
“大人在里头……”书童还没说完卿九思就推门进去了。
书童目瞪口呆的看着这幕,他挠了挠头发,还没说完呢,大人在洗身子。不过两人都定了婚期,也没事。
卿九思进了屋子没见到人,便火急火燎的找,一边找一边叫,转身就看到谢凛穿着一件单薄的白色里衣,音色低哑,“找我?”
谢凛还真有几分诧异,当然了也有几分欣喜。
卿九思忙收回目光,下意识攥紧手,咽了咽口水,小鸡啄米似的点头,是啊,她找他,有很重要的事。
谢凛瞥了她一眼,随后找了件大氅披上,去了外头不知吩咐了什么折回,坐在书案前,朝卿九思招手,“过来。”
卿九思慢吞吞的走过去。明明方才很期待谢凛能回来,她好问问关于阿远的事,或者请求他帮忙,可如今人在跟前了,心里莫名带了一丝怯,躁得慌。
说到底还是谢凛他什么都不用做,也不用说在她面前就可以占上风。
谢凛拉过她手的一瞬,眉头一蹙,抬头直勾勾看着她,话语里带着一丝责备,“怎地穿这般薄?”
“我刚是从屋子里过来,有、有火盆。”卿九思指了指自个院子的方向解释道。顷刻就被谢凛扯进怀里,瞬间像是突然掉入了火坑般,滚烫又炙热,还宽广,暖烘烘的。
“啊……”她脸噌地下就红了,毫无预兆。
书童正吩咐人将火盆送进来,刚推开门看到这幕,脸红了,手颤抖的将门拉上,撞见了大人这等私密事可怎么好?
“进来。”谢凛不可反驳的低沉又浑厚的声音在此时响起。
书童也只能硬着头皮送进去,整个过程大气不敢喘,恨不得把头低到尘埃里,生怕看见了什么不该看见的。
门再次被密不透风的关上。
谢凛低敛着眉眼,带着薄茧的大手从她的背上滑至腰间,又捏了捏她的胳膊,哑声问:“还冷吗?”
卿九思忙摇头,“不冷。”方才没有火盆都不冷,更别说此刻了。真是奇怪,这大冬天的他穿着一件单薄的里衣怎地一点不冷,想必是练武的原因。
谢凛用鼻音“嗯”了下,看了她好一会儿。卿九思脸红得跟熟透的红苹果差不多了,招架不住了,微微挣扎逼自己冷静,“我找你有事。”
“嗯?”
“你知道阿远的事吗?”一提到阿远,卿九思整个人都不由沉重起来,什么旖旎的心思都烟消云散了。
谢凛薄唇轻启,“在找。”
默了会儿,卿九思忽然哽咽了,“阿远他、他都好几天了,我怕……”
“别胡思乱想。”谢凛将卿九思抱紧,又说:“事情没那么简单,还在查。”
“嗯。”卿九思乖乖点头,抹了眼泪又抬眸,直直盯着谢凛,说:“你一定要帮我把阿远找到好不好?”
“阿远是我在这世上唯一的亲人了。若是阿远……没、没了,清明节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去面对爹娘了。”
“好不好?求求你了谢凛。”
黑暗中,忽明忽灭的烛火下,谢凛喉结上下滚动,愈来愈急促,最后倾身在她嫣红的唇瓣上一碰,一发不可收拾。
卿九思回了屋子脸颊还发烫,波光流转的盯着承尘,还好是及时收住了。谢凛答应了,她心里也轻松了不少。
他给她细细分析了情况,阿远这绝不是意外,定是蓄意为之,既然如此,就不可能让阿远有生命危险。
正等着这边慌乱才现身谈条件……
可一天,两天,五天,七天……都过去了,阿远还是没有一丁点消息传来,什么都没有,好像凭空消失了般,就连谢凛都找不出来一点线索,卿九思等不起了,日日以泪洗面,都过去这么久了,阿远,阿远还活着吗。
她不敢想。
夜里睡不着,脑子一闭上就梦到阿远被毒打,被折磨,绝望的叫着‘阿姐,阿姐,你为什么还不来救我’。
这段日子卿九思的精神紧绷着,一个不小心就会崩溃,翁阳大长公主关注着,吩咐了下人一定要顺着,谢凛天天都忙,早出晚归。
在卿九思心里,阿远还活着的可能性几乎为零,毕竟过了这么多天了。这日,她决定回一趟将军府,她得跪在爹娘跟前请罪。
她没有保护好阿远。
一到了卿家的祠堂,卿九思像是终于找到了发泄的地方,放声大哭,如果可以,她情愿她去死,换阿远活着,长长久久的活着,无忧无虑的活着。
“爹,娘,对不起,卿卿对不起你们,辜负了你们……没有保护好阿远,阿远不见了,我找不到阿远了,求求你们告诉我,阿远到底在哪里?你们都不在了,不在了,留下卿卿一个人怎么办,卿卿来陪你们好不好?”
“……”
祠堂外。春枝和秋雨以及管家婆子都听到了撕心裂肺的哭声,一声比一声悲凉,听得人胆颤心惊。
秋雨一脸担忧,压低声音说:“春枝,我们进去看看吧,若是郡主等会想不通真做出傻事怎么办啊?”
“春枝……”
春枝也怕,皱着的眉头就没松开过,这段日子卿九思过得人不人,鬼不鬼,他们这些做贴身丫鬟的又能好到哪儿去,谁不是脸色苍白得没血色,眼睛浮肿,酸涩又难受,没有人比她更清楚,小少爷就是郡主的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