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这般,也不像是运气爆棚了的样子啊。
魏明曦摇摇头,开口说道:“许小姐,你看。”
说着,魏明曦抬起手腕,从手腕间鲜红的念珠之内引出一道灵气灌注入那幅转运锦鲤图之中。
随着灵气的灌入,那绣画之上的锦鲤身上竟然也泛起了层层叠叠细碎的金光,随着时间一点一滴的流逝,那红白锦鲤身上的金光越来越浓厚,直至最后缓缓的凝成了丝丝缕缕的金色线条,穿透过墙壁延伸到看不见终点的远方。
许沐歌从来没有亲眼见过如此光怪陆离的场面,顿时大感惊奇,她道:“这是?”
魏明曦看向许沐歌,说道:“这幅锦鲤图上的每一针、每一线都凝结了你师姐无可比拟的强烈意愿,俗话说心诚则灵,正是有了如此浓烈的执念,这转运锦鲤的威力才会如此明显,但同样,这些通过锦鲤攫取而来的气运不能分享给其他的外人,只能由你的师姐自己享用。”
许沐歌这下感觉自己有些懵逼了,按照魏明曦的意思来讲,这些通过锦鲤被截取的气运王凝萱只能自己留着用,不能传递给第二个人。
如今距离当初王凝萱送她锦鲤图已经过去了一段日子,这段时间她身上的气运被转运锦鲤暗地里源源不断的吸取,进而落到了王凝萱的手上,照这样看来,王凝萱的身上应该已经积蓄了不少的气运才对。
既然如此,这些天王凝萱应该过得十分春风得意才对。
心中思索到一半,许沐歌忽然愣了愣,她伸手轻轻的拍打了两下自己的后脑勺,心想她现在还管王凝萱干什么呀,王凝萱运气有没有变好,和她半毛钱的关系都没有。
眼下的当务之急,难道不是赶紧向人家魏大师请教破解之法吗?
知道了家里有这么一个害人的玩意儿日日夜夜都在旁边吸取自己的气运,谁还能像个没事人一样把东西继续挂在屋子里呀?
想到这里,许沐歌的脸色顿时一凛,她高高的扬起手将那幅转运锦鲤图从墙壁上拿了下来,然后凑到魏明曦面前小心翼翼的询问道:“魏大师,那眼下这幅图该怎么处置啊?”
魏明曦从许沐歌的手中接过那幅锦鲤图,她伸出手指轻轻的触碰了一下绣在柔软布料之上的红白鲤鱼,微微垂下眼眸,心中心思流转,末了,她才重新向着许沐歌说道:“许小姐,你放心,这转运锦鲤只是缝制的材料比较特殊,倒是不难对付,不过我需要回过头准备些工具,如果许小姐你不介意,可以将这幅绣画交给我带回去来处理。”
听到魏明曦说愿意接手这幅活像烫手山芋一样的转运锦鲤,许沐歌哪里还管什么介意不介意,她连忙握住魏明曦的手,生怕魏明曦下一秒就会后悔一样忙不迭的点头,连声说道:“如此甚好,那就多谢魏大师了。”
魏明曦微微颔首,她伸手抚平布料上的褶皱,然后将那锦鲤图叠好放入包中,有条不紊的做完这一切之后,魏明曦才重新看向许沐歌,朝她低声问道:“至于许小姐的师姐王凝萱,许小姐你需要帮忙吗?”
许沐歌叹了一口气,然后缓慢的摇了摇头。
她道:“这是我和王凝萱之间的私事,我自己不去处理,哪里还能一而再再而三的劳烦魏大师您呢?索性这转运锦鲤只是吸取气运,并不会害人性命,如今一早又被我发现了端倪,还没有闹出什么大事来……我和她毕竟相识多年,如果可以,我还是想要先和她谈一谈。”
许沐歌虽然顶着一张盛气凌人的脸,可内心却还是有几分柔软的,再加上对方是帮助自己多年的师姐,她心中虽然感觉自己受到了欺骗、感到了异常的愤怒,可等到这股狂暴的情绪过去,萦绕在许沐歌心头无法散去的,却是疑惑。
见许沐歌目光游离,明显是心中有了自己的打算,魏明曦也就不好再多说什么,有些纠纷一旦牵扯到了感情,不论是什么决定,都只能让当事人自己来做,她们这些旁观者也许能够看清因果,却不能越过当事人去做决定。
人的命数无常,不同的决断带来的结果既有可能相同、也有可能不同;
同样,没有绝对好的选择、也没有绝对坏的选择,好坏祸福不过一线之隔,心念之间便有可能发生转换。
这也就是为什么推演相面一脉一直有一种说法,那就是“看过去准,看未来不准”,当然这个所谓的不准只是相对而言,意思是指能够看出大概,却不能细致入微。
眼下,魏明曦也无法判定许沐歌的决定究竟是好是坏,但她见许沐歌福德宫处滞黯的气已经开始渐渐有了明亮之色,因此魏明曦也没有再多说些什么,只是嘱托许沐歌凡事要多留一个心眼,如果发现有什么异常,可以先告诉她一声。
末了,魏明曦又留下了一张护身符给许沐歌有备无患,这才拿着那个装有转运锦鲤的包踏上回家的路程。
待到魏明曦离开之后,许沐歌呆呆的伫立在那堵无端空出来了一块的墙壁前怔怔出神。
她用涂着艳丽甲油的手指下意识的摩挲着魏明曦送给她的护身符,半晌,许沐歌终于还是按捺不下心中涌动着的情绪,拿起手机在联系人里翻到了王凝萱的名字,手指微颤,拨了过去。
几声忙音过去,手机另一边很快就有人接通了电话。
“喂,沐歌啊,好几天没联系了,你今天打电话给我有什么事情吗?”伴随着王凝萱那再熟悉不顾的声音一起传过来的,还有汽车在路上高速行驶时产生的风声。
许沐歌皱了皱眉,问道:“师姐,你在外面?”
王凝萱的声音本就柔美,通过手机听起来还带上了一抹惑人心神的磁性,她低低的笑着,回道:“去见一个朋友,对了,你还没说今天打电话给我是为了什么事呢?”
许沐歌深吸了一口气,说道:“师姐,我最近大概是水逆,诸事不顺,真是烦死了,上次你送我的那幅转运锦鲤挺好看的,你能不能教教我怎么绣啊?”
手机那边的王凝萱停顿了片刻,然后有些略显刻意的笑了起来,她说:“我还当你有什么事呢,原来是这啊,也没什么,就那样随便绣绣呗,还能有什么技巧可言。”
许沐歌也跟着笑了,“师姐,你知道吗,今天有识货的人告诉我说,你送我的这幅锦鲤转运图上有灵光,和那些拿来糊弄人的东西不一样,这么大的事,师姐你怎么也不跟我知会一声啊?”
手机另一端,王凝萱的笑声就像是被人捏住了喉咙一样戛然而止。
空气倏地凝滞了起来。
许沐歌静静地捏着手机,侧耳聆听着手机那端王凝萱忽而变得急促而沉重的呼吸声。
半晌,王凝萱才重新开口,但却已经换上了另一幅口吻,“许沐歌,既然你什么都知道了,打这个电话给我又是什么意思啊?”
她顿了顿,不待许沐歌开腔,便接着说了下去,“你想问我为什么?想让我给你一个答案?”
“天哪,我天真的小师妹,”王凝萱忽然放肆的笑了起来,“许沐歌,你又不是小孩子了,你的心里面难道真的没有答案吗?”
听到王凝萱这样说,许沐歌握着手机的手指倏地收紧,逐渐变得苍白。
“你的心里其实已经找到了最合适的解释不是吗?你只是不愿意相信它而已,那我告诉你,没错,你的猜测是正确的,没有什么其他特别苦大仇深的理由,我就是想要你的气运,仅此而已。”
“反正你们这些人的运气这么好,我为什么不能从你们每个人的身上拿走一点?”
许沐歌咬了咬嘴唇,闷声道:“可是这不是我们欠你的。”
“不!”
王凝萱厉声反驳道:“这就是你们欠我的。”
许沐歌被王凝萱突然的情绪爆发给吓了一跳,她闭了闭眼,饶是心里百感交集不是个滋味,最后说出口的却只有一句,“……师姐,你现在就没有什么话想要和我说吗?”
“没有,”王凝萱摇了摇头,“我们之间没有什么好说的,这件事既然已经被你识破,那就算了吧,反正我得到的气运已经足够多了,有了他,我以后也不需要仰仗你们的那点气运了,许沐歌,以后我们就各走各的路,谁也别妨碍谁。”
话音落下,王凝萱也不听手机那头许沐歌的反应,伸手掐断了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