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节(1 / 2)

世家贵妾 深碧色 2575 字 17天前

沈瑜低头理着衣摆,漫不经心地说:“主子处置下人,还必得找人来跟她们对峙吗?本就有罪,若还想撒泼赖账,那就只好罪加一等了。”

她神情淡淡的,可说出来的话却不自觉地带了些戾气。

先前她还想着要慢慢来,可今日之事后,却是一点余地都不想留了。

索性下猛药,来得痛快点,她是真没什么耐性来跟宋家这烂摊子耗了。

第36章

沈瑜自问算是性情好的了,可看着宋家这烂摊子,还是想去问一问云氏,她这些年究竟有没有想过来管一管?

以她先前表露出来的手段本事,但凡有留心过,都不至于到这地步。

再者,宋予璇这姑娘实在是有点太“不谙世事”了,沈瑜已经在有意慢慢教她,可仍旧难以理解为何会这样。

譬如锦成公主,那是皇后太过娇惯,因而养得飞扬跋扈。可她到底是公主,有这个身份在,也不会受多大的委屈。可宋予璇就不同了,云氏看起来对这个女儿也不似娇惯溺爱,只是放任自流,并没教过她什么,因而养成了现在这模样。

宋予璇本性良善,待人也好,只是因着没心机,在人情世故上不大通。

若是她一辈子都在宋家,那这也没什么,可将来她到底是要婚嫁的,届时到了夫家,又该如何自处?这世家女眷的心眼,各个都跟蜂窝似的,再加上关系盘根错节,一昧的良善压根行不通。

现在不教,难道要等到她将来嫁人之后,到夫家去碰个头破血流,再自行领会吗?

待回到宋家后,沈瑜与宋予璇分别。回到自己房中后,将眼下要料理整治的事情一桩桩地列了出来,琢磨了会儿,换了朱笔来批注了几行小字,帮着理清思绪。

而后她又让青溪找了珠算来,准备将东府名下各个商铺的账本大略过一遍,以便对盈亏有个数。

沈瑜一手翻看着账目,一手拨弄着珠算,纤细白皙的手运指如飞,珠子碰撞的声音清脆悦耳,让人看得眼花缭乱。

这珠算,也是先前她在尚宫局之时学的。

那时候晴云器重她,将她待在身边历练,教了她不少本事。后来到清宁宫后却是耽搁了三年,一事无成,直至又回到尚宫局,才算是把以前学的本事又一一捡了回来。

只是没想到,竟然又用到了此处。

青溪上前替她添了杯茶,轻手轻脚的,生怕打扰了沈瑜。

良久以后,天色都已经暗了下来,沈瑜才终于丢开了珠算,拿过一旁的茶盏来,灌了口已经发凉的茶。

而那些账本,她才看了不到两成。

复盘账本并不是件简单的事情,宫中年底盘账之时,一屋子里坐了十数位女史,接连不停地算着,也得耗上四五日的功夫。

沈瑜早年帮着算过一次,一天下来,手都要废了。

青溪点了烛火,又换了新茶来,见沈瑜正在揉捏着自己的手指,试探着劝道:“夫人若是觉着累了,不如就先歇歇吧。”她先前是亲眼见着沈瑜如何训赵管家的,原是打定了主意不多言,可见沈瑜一脸倦意,还是忍不住又说了句,“其实您也不必亲自动手,大可找个账房先生来代劳。”

沈瑜这个人,相貌清秀气质温婉,不发怒的时候,说话还总是带着些淡淡的笑意,让人不由得便生出亲近的意思。

青溪又大着胆子道:“若您信不过府中的账房先生,也可以到外面找位没什么干系的,给他点银钱,让他来算几日账。”

这丫头还是有几分小聪明的。

沈瑜笑了声:“我不放心,并非是因为府中的账房先生有问题。”

纵然是真有什么问题,如今她亲自盯着,那也不敢在她眼皮底下耍什么花招。

青溪下意识地问道:“那是因着什么?”

“因为……”沈瑜见她一脸好奇,低头抿了口热茶,笑道,“眼下这光景,不从我手中过的事情,我都放不下心。”

青溪先是愣了愣,但很快便反应过来,也没再劝沈瑜,而是道:“那我去寻些温水来,浸些玫瑰精油,给您泡泡手吧,应当能缓解些。”

见她如此知情识趣,沈瑜也轻松不少:“好。”

时辰不早,沈瑜随便吃了点饭,便又看起了账本。

累归累,可这件事她的确不能假他人之手。

此番盘账,最重要的倒不是去算账目上是否有误,而是对这些铺子的账目进行梳理。若是真依着青溪所说,去外边找账房先生来,那倒是一时省事了,可长久来说却并不是桩好事。

沈瑜初来乍到,对这些生意并不了解,那么最快入手的方式,便是账本。

纵然这些账本的规格制式都或多或少存在一定的问题,看起来会费些功夫,可大体上却还是能对的上的。至少能看出来这些铺子的生意以什么为主,货源来自何处,以及去年究竟都做了些什么,四季收支情况又如何。

从前在尚宫局学盘账的时候,晴云曾告诉过她,宫中盘账大多时候都是走个过场,只算银钱是否对的上,可实际上,这账目上能看出来的东西多了去了。

便如一斑窥豹,有的人看得是银钱多少,整本翻过去了也毫无所获。有的人却能从几页账目中,推演出这铺子当时是如何运作的。

沈瑜自问没法做到后者,但的确也能看出不少问题了。

这样看账本是一件极其消耗精力的事,一旦停下来,便觉得疲惫得很。

可她还是得看下去。

毕竟这些生意,便是她今后的倚仗与立身之本。

她一个后宅女眷,朝堂世家之间的事情自是插手不来的,力所能及的也就是这些生意。做这件事,不独是为了宋家,更多是为了她自己。

权势与银子,总要有一样才行,前者她一时半会儿是够不着的,便只能在后者上下苦功夫了。

在接下来的几日中,她哪儿也没去,整日都耗在了这些账目上。虽累了点,但却还是有所收获。

在这七家铺子里,共能分出三类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