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今天听到那道气境界的存在一口将妖孽两字点在他的身上，常笑突然觉得，这妖孽两字或许说来说去最终说的确实是他。

当个妖孽虽然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但当个祸国殃民的妖孽，常笑还真不开心，他明明是来拯救苍生的，难道不是么？

或许是因为看到了清兵士气低落，半夜里李自成竟然派人出去偷袭，但这却正中皇太极下怀，李自成派出去五千人马，全部被歼，竟然没有一个活着回去，一时间清兵士气又高涨几分，而李自成那边的士气自然一下消沉不少。

第二天天光大放，出奇，皇太极竟然没有攻城，而是陈兵城下，派人上前敲锣打鼓的来回叫骂，随后射出无数绑着信纸的箭矢，投入城中，这也不是什么新花样，箭矢上的信的内容无外乎就是什么城破在即，汝等早早投降，打开城门，等朕进城之后论功行赏，不会带头抢你家粮食，若是不开城门，朕的大军进城，肯定要烧杀抢掠奸|淫妇孺到时候你家就遭殃了，别怪朕带头去宠幸你家小妾之类的言语，总之是脱不开威逼利诱四个字。

在皇太极看来，京师的官员们能够给李自成开启城门，那么就一定也能给他皇太极开启城门，反正不论哪个进城，对他们来说都没什么分别。

皇太极也是没办法，他不是不想打几场硬仗，武力攻城，但这暂时来说是一条看不见光明的道路，毕竟万一要是他眼看着又要攻进城中的时候再被常笑的火龙军从背后捅上一刀的话，他的军心士气可就彻底完蛋了。

打仗打得就是军心士气，没了军心士气人数再多军队也不过是一盘散沙，经不起任何敲打。尤其是在军卒冲锋陷阵冲杀在前的时候竟然被人从后阵杀上来抄掉后路，全部宰杀，这对军心士气的影响实在是太巨大了，皇太极可不希望自己的军卒一边向前冲杀一边还要回头看看自己的背后，所以在解决常笑的火龙军之前，皇太极决定暂时不以武力攻城。

攻城有很多种方法，最高明的方法显然不是动武，所以皇太极决定攻心，至少在艾伦带着五千军卒回来之前，他都要以攻心为主。

反正艾伦只需要两天的时间，这样的时间他还等得起。虽然他并不抱太大的希望。

对于皇太极的举动，常笑掏着被那些大嗓门的种种污言秽语震得有些发痒的耳朵，大感无趣，但却也完全没有办法，常笑不得不承认这种办法对于皇太极来说是最好的选择，但这种办法对于常笑来说，可绝对不是一个好消息，皇太极和李自成要是不互相攻击的话，那么就不会相互消耗，彼此保存巨大的实力，对于一心等着两者互相殴斗两败俱伤而坐收渔人之利的常笑来说自然不是一件好事。

不过眼前这个局面常笑还真就没办法解决，皇太极不打，那么他总不能撵着皇太极去打，常笑手下的军卒虽然拥有战场上最机动的权利，但真正的主导权还是在手握重兵，处于攻城位置上的皇太极手中。

这一天在喧嚣的骂战之中开始也在骂战之中结束。

第二天一切依旧如此，没有什么根本性的变化，双方对骂听得常笑耳朵都起茧子了，无外乎就是不停的将对方的祖宗十八代拉出来羞辱，没什么新意可言！

实在无聊之下，常笑进城了。

京师这种重地，在现在这种两军对垒的情况下，对于丹成境界的修士来说是根本无法进入的，但对于常笑来说难度并不大，尤其是京师其他城门时不时还有快马出入的情况下。

要不是两军对垒，烈血阳罡凛冽的话，常笑完全可以切割出一道门户来直接进城，但在这种情况下，常笑只能选择偷偷摸摸的进城。

常笑进城绝非无聊之举，常笑一直都在估算着时间，拜龙教的信众们也快要从四面八方汇聚过来了，有些走得快的，黄仙师已经传下教主谕令，叫他们暂缓前行，常笑必须在他们到来之前入主京师，原因倒也简单，常笑现在只有一千人自然是想来就来想走就走，但这些教众们要是到来了，常笑便要担负起保护他们的责任，就等于是背上了一个大大的包袱，完全丧失现在的灵活度，到最后弄不好就是被人全歼的下场，所以常笑现在要看看京师之内的情形到底如何，军心如何，民心如何。

常笑潜入京师之内，原本繁华的街道彻底变得萧条起来，很难相信这里在数天之前还是一派歌舞升平人声鼎沸的局面，街路上处处可见血迹，行人往来都是匆匆，一个个脸色苍白，面容憔悴，大多数人都低着头，尤其是在一队队军士出现在街头上的时候更是如此，这些军士见到行人往往走上前去盘查勒索一番，常笑便见到一队军士从一名百姓衣衫之内翻出来一张信笺，也不必管信笺上写的是些什么，当即格杀，随即便在这人衣衫之中翻找银钱，当然这也并非常态，大顺军现在局面不妙，李自成对于手下约束极严，生怕欺压太甚，惹起民变来，往往街上便有专门差抓散兵，纠察欺压百姓的军卒的督兵四处游走。

不得不说，李自成也不愧枭雄之名，竟然在短短一两年的时间里聚集处这样庞大的一支队伍，还将这样一支匪类般的队伍打理的有条不紊，很有一番模样，换一个人恐怕根本玩不转，虽然这支军队还有这样那样的缺点，但也说得上是了不起了！

要是再给李自成一两年的时间，恐怕这支军队就真的要成为一支铁军了。

随即常笑惋惜起来，可惜，可惜，草寇还是草寇，枭雄也只配做枭雄，李自成太着急了，太急于进入京师当皇帝了，他要是能够放缓节奏，再经营个两三年，那个时候再攻打京师，现在肯定不会是这个局面，至少不会害怕皇太极随时杀进城中。

常笑走在街上自然不会有来回巡查的军卒前来问询他，能看得到他的存在的人并不多，到了他这个境界虽然依旧受到烈血阳罡限制，但在城池之内施展个隐身法还不是什么太大的问题，只不过以往常笑施展隐身障目手段能够使得丹成境界的修士看不到他的存在，但现在受到城中烈血阳罡之气的压制，只要拥有真气巅峰状态就能够看得到他。

常笑一路在城池之中兜转，可以看到处处都是一片悲伤，户户都有哭声，家家都有死者，出乎常笑自己意料之外，他心中竟然没有任何悲伤之意，他的心中忽然之间已经没有慈悲存在，甚至可以看着军卒在小巷之中残杀百姓，而当做视而不见，常笑对于自己的心冷莫名的感到一丝恐慌，以往的他并非如此。

常笑登上一座鼓楼，站在房顶上，朝着脚下的街道望去，是修行境界使得他处于在一种俯视的状态之下，一个人俯视久了，便会生出超脱之心来，高高在上，这种感觉就像是在看蚂蚁打架一般，只做一个简简单单的旁观者！

那种感觉，似乎这些被杀死的人都不再是自己的同类，只是一种作为低等状态存在的生命形式，这种感觉或许有人觉得很好，是修道之辈理应有的心态，但对于常笑来说，却觉得任由这种感觉蔓延下去，自己将变成一个怪物，一个胸中没有热血，只有冰冷的虫科动物。

此时常笑上方传来一声鸣啼，一只漆黑的大鸟从天而降，正是百目鸟。

百目鸟现在闲着没事就在京师空中盘旋，常笑进城他自然是能够看得到的，要不然他的一百双眼睛就算是白长了。

第四百三十八章闲逛京师狴犴下注

百目鸟发现了常笑，便等李自成发现了常笑，十万大军发现了常笑。

常笑不在乎李自成会派重兵将他击杀在城中，因为现在的李自成只要还有一点点的脑子，就不会这么做。

道理很简单，常笑一天前刚刚救了李自成，使得他免于破城之祸，一败涂地之局！

当然这倒不是李自成会对常笑感恩，而是因为李自成还需要常笑继续在皇太极身后捅刀子，李自成和皇太极都清楚，常笑想要维持战场上的平衡，也清楚常笑希望他们之间互相厮杀彼此研磨。

这是强大的占据主导地位的皇太极不愿意看到的，但却是李自成乐于得到的，他在京师城中多一天，便多掌握一份力量，能够将这座城池更好的攥在手中。

所以就算常笑现在就进皇宫给李自成杀，李自成都舍不得。这也是常笑大摇大摆的走在京师大街上的原因所在。

当然要是李自成犯浑突然要不顾一切的杀他，常笑也有从容离开京师的把握，他的胸中赤沙火门牌内可是藏着太多的枪械火药，即便不动用修为，常笑也随时可以化身为终结者那样的杀神，轰烂了京师大门都不是问题。

“叽叽叽叽，常笑，李自成叫我来问问你，你究竟想要做什么？”百目鸟倒也不怕常笑此时拿他怎样，就落在常笑对面酒家的一根旗杆顶上，位置刚好和常笑持平。

常笑闻言一笑道：“既然身具龙气，那便是一大机缘，自然是要做一做天下共主，人道帝王了，这还用问么？李自成不就是这么想的么？”

百目鸟眼珠转动一下后道：“天下共主自然是人人想做，你的这番愿望李自成自然知道，他只是不知道你带着那区区一千人能够做些什么？你难道真的觉得用一千人就能够占据这京师重地么？据我所知，你在京师百官之中可没什么好风评，你若进入京师，恐怕百官没有一个愿意协助你管理京师的，到那个时候，你的区区一千人就算掰成八瓣也不够用吧，不说治理京师，就连守住京师都不可能！”

常笑点了点头，眼中露出一丝忧虑的神情道：“不错，这也正是我最但心的，所以，我在想是不是现在就进皇宫将李自成杀掉，收编了他的军卒。”

百目鸟闻言叽叽叽叽的怪笑几声，但一百双眼睛里面可是没有半点笑意，定定的看着常笑，想要看看常笑是不是在开玩笑，现在的皇宫可不像是有崇祯坐镇的皇宫，有老龙镇守，还有百兽庇护，常笑要是想要刺杀李自成的话，还真就不得不防，一个罡气绝顶的刺客，想一想都会叫人心生恐惧，幸好李自成有红娘子在旁护佑，要不然还真就太棘手了。

常笑听着百目鸟叽叽叽叽的不怎么自然的怪笑，也不由得一笑，道：“我开玩笑的！”

百目鸟却被惊出一身冷汗来，原本他觉得常笑是在开玩笑，但是现在常笑亲口说他开玩笑，他却搞不准常笑究竟是不是在开玩笑了。

常笑放目望去，看着被笼罩在一片恐慌之下的京师，开口道：“李自成不是坐天下的料。”

百目鸟叽叽冷笑两声道：“难道你这个只有一千军卒的常笑就是做天下的料？”

常笑闻言摇了摇头道：“或许不是，但总比李自成要强上一点。因为我比他多一样东西。”

百目鸟眼睛微微一眯，好奇的道：“什么东西？”

常笑却是一笑道：“这东西我也是刚刚才想到的，不能告诉你，告诉你就泄了天机，与我大大不利。”

百目鸟闻言露出一副吹牛吧你的表情，显然是觉得常笑吹牛，在百目鸟看来，常笑的火龙军或许确实很了不起，在战场上厮杀是一等一的手段，但光凭这一千人就想战胜皇太极还有李自成那根本就是一个玩笑，一千人再怎么强大依旧还是一千人，李自成的十万多人就是拉出去站着不动叫常笑的火龙军杀，杀到手软都杀不完。这样的情况下，常笑也就是敲敲边鼓，关键时刻搞搞偷袭，砸砸闷棍，真正的想要扭转大局取得完整的胜利是不可能的。就这样常笑还说自己比李自成多了一样东西，不是吹牛是什么，还说什么天机，这就更是可笑了。

常笑在京师之中又转了一个时辰，在他身边百目鸟就像是一个待客的主人一般，陪着他闲逛，时不时的问些问题，但是常笑基本上很少开口说话了，基本上都是常笑在看，而百目鸟在旁边喋喋不休的说话，不得不说，百目鸟这一招还真就很了不得，最终常笑被烦的头疼，径直出了京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