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生来便患有哑疾,父母带幼年的她到过国内外着名的医院,但是依旧没能治好。儿女是父母的心头肉,他们为此快愁白了头,但医生摇头,他们终究没有办法。能做的,就是引导她,培养她,用智慧武装大脑,使她人格独立,内心强大,面对冷眼和歧视,能挺起胸膛像正常人一样生活。
为了不让父母担心,她尽力去做到这些,而且做得很好。
只是,也有令人猝不及防的意外。
刚上初一的时候,她认识了一个很要好的朋友,那位朋友平时很照顾她,也常去她家玩。但是某天她在上洗手间时,意外听见了后进来的这位朋友在洗手台那儿和班上的女同学聊天。
“我说,你怎么老是跟那个哑巴走在一起呀?”那是文艺委员的声音,她唱歌好听,声线优美,但是这句话说出来很刺耳。
”切,你以为我愿意和她玩呀,还不是她妈和我妈是同事,她妈特意交代我,拜托我做她的好朋友,我还不是看她可怜.....
那种嘲讽、嫌弃、不屑一顾的语气,她至今想来,都异常难受。那时候的自己,世界观好像突然崩塌了,也不知是怎样的声泪俱下,心如刀割。
这个事情之后,她注意到了原本刻意忽视的那些异样目光。停电的那个晚自习,在众人怂恿下秦深讲出的那个恐怖故事,以及全班的哄堂大笑,让她痛不欲生,几近崩溃。
她还是在正常的上课,放学,回家,吃饭,睡觉。但是整个状态已经变了。
那晚她躲在阁楼里偷偷哭了整整一个晚上。
她从此彻底地明白了,哪怕她再怎么努力,都无法融入这个看似健全的世界里。
她可以假装正常,但哑巴始终就是哑巴,没办法与常人一样。
那发些生的事情她并没有告诉父母,因为她明白父母的苦心,而这些磨难,是她踏上这人生之路,便必须要承受的。她不想再让父母为她焦虑,为她操心。
于是她自己在深思熟虑后做了决定,转学去聋哑学校读初中和高中,而父母在她的说服下,也答应了。
这本日记后有很多页是空白的,大概是当时的她很努力的在调整情绪,不愿意记下那些悲观负面的情绪待到往后伤怀吧。
日记的最后一页,画着一片无边无际的向日葵田野,它们朝向温暖的东方,高傲地仰起头颅,在金灿灿的阳光下,原本黄艳艳的外衣显得更加明媚鲜亮。
向日葵旁边是那时的她用黑色钢笔写着的一段话:
多么想躺在向日葵上,因为即使沮丧,也面向阳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