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废话。”扶道山人得意,“青峰庵隐界出险,崖山那帮二傻子担心得跟什么一样,山人我脱险了,自然要搭理他们一下,顺道就说了你的事。他们呀,听说我收了个姑娘为徒,啧,那嘴脸,回头你就知道了。”
头有点大。
别问见愁为什么。
她扶额:“别告诉我,崖山没女弟子……”
“说对了,还真没有!”扶道山人一脸痛心的表情,“你是不知道啊,天赋高的女修都去了白月谷,说我崖山不适合女修修炼……”
他说到这里,声音低沉下来,然而转眼就变得愤懑。
“都是他娘的瞎扯!我崖山乃是整个中域唯一一个靠脸吃饭、靠脸修炼的门派!还有最痴迷于修炼的一群优秀男弟子!这回既然收了你为弟子,山人我非要他们好好睁大狗眼看看,崖山也能出靠脸吃饭、修为高强的女修!”
说完,他期待地看向了见愁。
“徒儿,你觉得……咦,徒儿,你怎么了?”
“没什么,忽然有点头晕罢了。”
见愁咬着牙,强忍住了磨牙的冲动。
扶道山人点头,一脸欣慰。
“反正,以后就靠你给咱崖山正名了。”
师父,徒儿担不起这个重任啊!见愁觉得自己哪儿哪儿都疼。
“说起来,山人我三百年没回崖山,不知道到底怎么样了……想来,大家久不见山人我飒爽英姿,该想得慌了。徒儿,你看师父怎样,俊不?”
他两手一张,仿佛是个很潇洒的姿态。
见愁幽幽望着他,还有他唇边冒出来的鲜血,忍不住提醒:“……师父,你吐血了。”
一点也不俊!
“……咦?”
扶道山人低头一看,擦了擦嘴角,果然瞧见一手的鲜血。
“早不流,晚不流,这时候流!真是败坏山人形象!”
见愁见他似乎一脸无所谓,心里着实有些担心:“师父可是受伤了?”
扶道山人眼神闪了一下,一时没回话。
过了一会儿,他才抬头道:“小伤,你这是怀疑师父没本事竟然会受重伤吗?真是太伤师父的心了!不跟你说话了,我生气了!要修传送阵,别跟山人说话!”
都吐血了而不自知,会是小事?
见愁不相信,可看扶道山人一脸没事儿人的样子,也不敢再说什么,只没走远,就一直站在他身边,怕他出什么意外。
扶道山人心里无奈,真是个惹人烦的臭丫头。
三两下把原本被破坏掉的传送阵复原,扶道山人的脸色似乎白了一点,他随手招了招,刚才被放出去的大白鹅屁颠屁颠跑了过来,被他抱在怀里。
扶道山人一手直接甩出去一把灵石,嵌进凹槽里,下巴一抬,道:“走了,入阵。”
见愁连忙踏入了阵法之中,随后扶道山人也进来,直接捏碎了一枚传送符。
“啪!”
一声轻响过后,传送阵发动。
一阵雪亮的白光,自登天岛冲天而起,直入云霄。
待得光芒暗后,这仙路第十三岛上,已空无一人,只有小石潭边的那一块丈长的石碑残骸,静静躺着。
※
十九洲的名字从何而来,已少有人知。
这里是修士们的寻仙问道的地方,是凡俗世间人传颂于诗篇之中的“上古仙乡”;这里有举手投足便能毁天灭地的大能修士,亦有汲汲营营、为了一块灵石争得头破血流的蝼蚁众生……
几乎这里的所有人,都有一个成仙的梦,却不是人人都能成仙。
闻道碑,则是一个有关于成仙的美梦与传说。
它露出海面,约有十一丈,屹立在茫茫西海靠岸的边缘,说高不高,说低不低,常年涌动的海水拍击在古老的石碑上,让石碑的底部显得侵蚀得坑坑洼洼。
古拙又沧桑的“闻道”二字,则竖着排列在石碑的最顶端,半点也不受海浪的影响。
不管是潮落还是潮起,海水从未没过此碑。
相传,很久很久以前,只有石碑,而无“闻道”二字。
直到,一名来自上界的真仙来到此处传道,盘坐于石碑之上三天三夜。传道后,真仙飘然而去,而闻道之人皆一步登仙,白日飞升!
从此以后,这无名石碑,遂名之曰“闻道碑”。
一阵已经有些熟悉的白光闪过后,见愁的视野之中,便出现了茫茫无际的大海,和那一座古老的石碑。
她看见,露出海面十一丈的石碑顶端,似乎有不规则的痕迹,像是常年海风吹着风化,并不如何齐整。
扶道山人在她旁边舒爽地伸了个懒腰:“终于回来了,这里还是这个鸟样啊,一点也没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