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父跟我说的是一般的邪物,至于外面来的这个东西,绝对不在这个范畴。
然而,等我们摆好架式以后,那种声音却消失了,外面又恢复了平静。
差不多五六分钟过去了,还是没有动静。我的冷汗‘嗖嗖’的顺着脊梁骨往下流,直觉告诉我,这是暴风雨来临的前兆。
煤油灯晃动的火光下,我和向风各拿法器,浑身都绷的紧紧的。
就在我快要承受不住这种压迫感的时候,我突然看到,洞口处站着一个黑黑的孩子!
那孩子只有一丁点大,浑身一丝不挂,黑乎乎的,头上鼓起很多小包,就像长了一颗颗瘤子,它的眼睛只有中间一星黑点,也不知目光射向哪里,看的我浑身起毛,难道,这就是害死那黄三妹一家的鬼胎?…
短暂的几秒钟过后,向风大叫一声扑了过去。一惊之下,我也跟着冲上了前。然而,我们却扑了个空,那孩子不见了,就这么的,凭空不见了,我和向风谁也没看到它是怎么消失的…
就在我们面面相觑的时候,我听到山洞深处隐约传来‘嘤嘤’的声音。
提着煤油灯过去一照,我看到了令我毕生难忘的一幕,那袁静花不知什么时候挣开了绳子,就像活人一样坐在洞里,正一抖一抖的抱着那孩子喂奶!
我吓得往后一退,被向风伸手扶住了。
“不管这是什么东西,我们跟它们拼了!”向风一咬牙说。
随后,他抬手一刀朝袁静花砍了过去,这一刀砍在了袁静花的头上,我听到‘喀’的一声响,那是头骨碎裂的声音。
向风砍完这一刀以后,立马退到了我旁边。我看到,袁静花的头上被砍出了一个豁口,露出了里面的骨头。瞬间,袁静花停止了抖动,那孩子一下子从她怀里蹿了出来,头上的那些包突然裂开了,那根本就不是包,而是一只只眼睛,密密麻麻的全是眼睛…
我头脑中电光一闪,这个不是什么鬼胎,而是‘活体婴尸’,被陈阿旺养来的‘活体婴尸’!陈木升就是被它给吓死的!
那婴尸裂开嘴,露出满口锯齿般的牙齿,仰头一声怪叫。
“快走!”向风拉起正在发呆的我,朝洞口退去。
一股阴风扑面袭来,那婴尸只一跃,便袭到了近前,张口向我咬来,眼看就要咬中我的胳膊,向风眼疾手快,将手里的刀横着塞进了它嘴里。就听‘咯’的一声,婴尸发出一声怪叫,飞了出去,而那刀上却被咬出了一排牙印子。
“快到阵里去!”
我和向风之前在洞里把所有避邪的东西摆放在了一起,中间空出来,就像一个阵,也不知这阵有没有用。我们跳进去以后,那婴尸飞到近前停下来,脑袋转来转去,那些眼睛一眨一一眨的,似乎在寻找我们的位置。它刚才被那古刀‘咯’了一下,嘴巴看起来受了伤,一滴一滴的黑水顺着嘴角往下流。
我和向风连大气都不敢出,过了一会儿,那婴尸转了几圈,‘嗖’的一下子不见了踪影。
还没喘过气,我听到山洞深处传来‘嗵嗵’的声音,就像地震一样。惊呆间,只见袁静花从里面一跳一跳的跃了出来,她的肚子似乎比原来大了许多,仔细一看,那婴尸钻进了她肚子里!
袁静花跳到离我们不远的地方停了下来,我听到一种细弱蚊蝇的声音,仿佛来自地底…
“你们伤了我的孩子…要付出代价的…”
“付出代价的…”
随后,袁静花一跳一跳的出了山洞,那声音也随着她越去越远,终于听不到了。
但是,那句‘要付出代价的…’,似乎一直萦绕在我耳边。
过了很久,我和向风才回过神,两个人身上都被汗水浸透了。
“阿冷,你之前干嘛在洞里发呆,幸亏我拉你。”向风说。
“那个东西不是鬼胎,而是‘活体婴尸’,看样子,是有人将它弄到这里来的,说不定就是那死去的袁阿七,害死黄三妹一家的,应该就是那个东西…”
听完我的叙述,向风愣了很久。
“可是,那袁静花又是个什么东西呢?”我疑惑的道。
“我想起来了!”向风说,“我那道士师父曾经讲过,在巴蜀地区,有些养小鬼的邪术师,喜欢收集刚死之人的魂魄,把魂魄里的精元分离出来喂给小鬼…”
我恍然大悟,“这么说,那婴尸吸的是袁静花魄魄里的精元,她把精元喂给婴尸以后,能量不足,所以,才要吃活物来补充…糟了…”
“怎么了?”向风问。
我突然想到,师父说,行尸是有一定的思维的,那么,在这一天中,我们的所作所为她肯定看在了眼里,也就是说,她知道赵欣和晨星…
“快回村里去!”
第一百二十一章 活体婴尸(2)
胎死的婴儿,没成形的魂魄会留在尸体里,无法转世轮回,所以,它们有极重的怨气。但是,还有一种怨气更重的东西,那就是‘活体婴尸’,故名思意,‘活体婴尸’是在幼胎时被活活从母体中取出而养成的,师父说,这种东西比厉鬼还要可怕,一旦成形,几乎没有什么东西可以制住它。
因此,当我发现我们所等的‘鬼胎’是‘活体婴尸’时,我的心情并不轻松。如果害死黄三妹一家的是这个东西,那么,‘鬼胎’又在哪里,它又是一种什么样的东西呢…
我和向风刚才侥幸逃过一劫,此刻想想身上仍然冷汗直冒。然而,刚喘过一口气,我就想到了一件更为可怕的事,那就是,和婴尸‘联体’的袁静花很有可能知道赵欣和晨星,而去找她们了。
想到这里,我就像掉进了冰窟窿里,似乎连心脏都停止了跳动,急慌慌就要往外跑,被向风给拉住了。
“别慌。”向风冷静的说,“她们已经出去有一会儿了,我们一下子是追不上的,纵然加上我们两个,也根本对付不了她们母子,那婴尸刚才闯不进我们布的‘阵’里,说明这其中有使它害怕的东西…”
说着,向风‘忽啦’一下子展开来时包东西的那块布,迅速从地上拣起一件件东西往里面扔。
那个‘阵’是由很多零杂的东西组成的,最大的是那口钟,其它的,像破镜子,烂八卦…不计其数,甚至还有一只旧时候的铁尿壶,鬼才知道它害怕什么东西,难不成是那口钟?白天好几个村民帮忙运过来的,我们两个可抬不动!
一想到晨星有难,我就急的想哭,脑子里完全乱了套。片刻,向风已经拣了一大堆东西进布里,地上还剩一小半。
“管它有没有用,就这些了!”说着,向风迅速打了个结,扛在了肩上,“阿冷,我们走!”
“啊?”我愣愣的看着向风,被他拉起来就出了洞,来到外面,我甚至分不清东西南北,像个傻子一样跟在向风后头。
这是黎明前最黑暗的一段时间,我们就像被包裹进了黑黑的墨汁里,四下里什么也看不清楚,只有风在呜咽,勉强能够分辨出脚下的道路。
一路跌跌撞撞,直到来到村里,我的思维才勉强恢复正常。向风扛着一个大包,已经累得快走不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