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鹿为马(1 / 2)

姜姬 多木木多 2279 字 1个月前

秦氏在湘干并不是一等一的家族, 湘干的大姓是毛。跟凤凰台毛氏算得上是同出一系, 但早八百年就分家了。

风迎燕算是熟知这个典故。

湘干毛氏据说在湘干这个地方有八百万族人。这当然是虚指, 据风迎燕来了这段时间四处游历估算, 八百万没有, 三四百万倒是有的。

毛氏还有自己的图腾, 仿佛下山之虎。可见此姓在此地是古姓了。

由古传今, 人口繁多,支系庞杂,所以毛氏在湘干早就不论一个祖宗, 各支都有自己的族谱,除了每年祭祀时是同一天之外,平时各支做什么事, 并不会知会主支嫡系。

因为毛姓庞大, 湘干本地其他姓氏多爱跟毛氏联姻。

秦氏跟别姓不同,这个姓氏惯例只跟毛氏嫡支联姻。

可见就算都是姓毛的, 也分三六九等。

秦五公子一家是寄居在毛家的, 每年除了祭祀的时候回家去祭祀祖先之外, 秦五就是在毛家长大的。

不止是他, 他爹、他爷爷、他曾爷爷、他高祖爷爷都是在毛家寄居。

到现在已经在毛家住了一百四十多年了。

而且秦五一家跟秦氏的关系反倒不如跟毛家嫡脉亲近。

风迎燕却无论如何打听不出秦高祖是怎么被毛氏收养, 不曾改姓,却能一直寄居毛家的。

他有一个猜测。

他对从人道:“我怀疑秦五一家是遗脉。”从人一听就懂, 也跟着发愁道:“这要如何证实呢?历来出宫的公子们去哪里,只有凤凰台知道。”应该说只有皇帝一家知道。

现在凤凰台没皇帝, 有公主。让公主查是肯定能查出来的。

风迎燕却不想费这个功夫。

“若是我这里派人回去查证, 一来一回的被人察觉怎么办?打草惊蛇啊。”风迎燕道。

从人懂了,毕竟两人相伴多年,他翻了个白眼:“你就坏吧!”嘀咕道,“怎么比小时候还坏!”

风迎燕就当没听到。等过了中午,秦五公子邀请他去文会,立刻打扮得好好的去了。

从人就在屋里看家。

他一边给风迎燕洗衣服,一边想,其实他也不是不懂。以前阿燕就是这个脾气,他自小长得好,又聪敏好学,不到十岁寻常的大人就辩不过他了,他就爱看低别人,总想着做一番大事业。

可惜岁月徒长,他把灵武整治得就像房里的盆景,一草一石都照着他的心意生长摆放。

风家也尽归他手,周围也没什么好让他操心的。

他年轻时行走各城,走一地,贬一地。都觉得盛不下他的那颗心。

凤凰台也去过,见过先帝与朝阳公主后,他复笑复叹,再也不肯留在凤凰台,也不肯为官。

回到灵武后,人人都道他是稳重了,其实叫从人说,他只是灰心了。

他常在家中叹这世道配不上他。

从人知道他不是在自嘲,而是真心的感叹。有时也觉得他这副脾气不好,有时也可怜他,盼着这天下能有一个让他激动起来的人。

终于,安乐公主来了。

从人也在暗地里问过风迎燕:“你怎么没想过造-反当皇帝?”

——一个女流都敢想,敢干的事,你为什么没想过?

他因为他的这句话醉了数天,醒来后就又变了一个人。

之后,他不但孤身投过去,还把灵武也送给公主。公主想做的事,他从来没有推辞!

他对从人说:“我要看这天下会变成什么样!”从人觉得,他并不在意这天下是变好,还是变坏。

——他只是想看当公主登基,这天下人会是怎样的一张脸!

到那时,他该能含笑九泉了。

风迎燕在文会上是十分骄傲的。他的骄傲不是流于表面,而是隐含在言语举止之间透露出来。

这倒也相当合衬。

毕竟他是灵武公子。

秦五公子倒是一副虚怀纳谏的样子,对所有人都含笑温文,像足了老好人。

风迎燕自从怀疑他是大梁段氏遗脉后,再看他这副作派是越来越眼熟了:这不就是贤人君主的样子吗?

文会上都是在议论天下英雄的。

这天下的乱局人人都看在眼里,个个都盼着赶紧有一个英主出现,大家好看一看他到底能不能当皇帝。

文会开到现在,结果前面被他们议论过的人都下去了。

有两个死了,一个自甘为奴了。

唉,英雄难寻。

风迎燕在文会上起的作用有两个:讲安乐公主的故事;

再详细解说《祈君书》的来由和内容。

世人对安乐公主总有许多想像。

风迎燕也不介意他们是怎么看待猜测公主的,反正这些人的意见一辈子也到不了公主案前。何况还不知道他们能不能活到公主登基呢。

他讲述的公主那就是一个花容月貌,温柔如水,心存大义,被一众凤凰台世家苦苦相逼的可怜人。

基本符合这些人对公主的猜想。

前有朝阳公主,大家对安乐公主的想像中第一条就是美貌!必定是一个美人啊!

但美人有许多风格,朝阳公主艳丽,安乐公主当是楚楚可怜。

这样才能吸引许多男人追逐。她柔弱不堪,无法招架,才引来这许多艳名。

毕竟没人觉得云贼与安乐公主之间,是安乐公主强逼云贼。倒过来才是正理。

至于心存大义,就是说安乐公主不肯让她的私生子做太子,继而登基,现在又写出《祈君书》,要将帝位拱手让出来。

做皇帝都不动心!这是何等的品格啊!

至于安乐公主有私生子的事,风迎燕就不止听过一百个人对他说“此必不是公主之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