芃娘哭声止住,睁着一双泪水汪汪的眼睛看向她,确认是自己母亲以后,芃娘的小手便紧紧抓住了长宁的衣襟,小脑袋在她怀中蹭了蹭,这般依赖的姿势让长宁心都化了,轻轻拍着女儿的后背,低头看着怀中的小人儿,见她一眨不眨的盯着自己,长宁不由翘起了唇角,看到母亲笑,芃娘也跟着露出一个羞涩的笑来,害羞的将头埋进她怀里。
看到孩子的笑脸,什么坏心情皆化成了一缕烟,只剩下为人母的满足感。长宁含笑逗了一会儿芃娘,便将她放到榻上,指着被乳娘扶着站立的瑜郎道:“芃儿和哥哥一起玩,可好?”
芃娘好奇的看着立起来的瑜郎,圆圆的大眼睛迷茫的眨呀眨,不明白的看了会儿对自己嘚瑟的不停蹦跶的瑜郎,有些无趣的将头转向一边,小胳膊伸向长宁,抓住她的一根手指,自得其乐的玩了起来。
瑜郎见妹妹不理自己,也觉得没意思起来,没一会儿便扭着身子要躺下。长宁看着有情绪了的儿子,伸手摸了摸他的头,笑道:“瑜郎今日站的比昨日久了些呢,可见是个厉害的小郎君呢。”
听到母亲的夸赞,瑜郎又高兴起来,小脚瞪得高高的,拉住长宁的另一只手,晃了晃,转头看向与自己并排躺着的芃娘,突然“啊”了一声,芃娘也转头看着他,半响后回了一声,两人便就这样“呀呀啊啊”的交谈起来。
长宁抿着笑,看着相谈甚欢的一对兄妹,思绪却渐渐想起了她和舒孟骏的小时候,笑容凝结在唇角,眼眶微微有些湿,但是很快就被她压了下来,目光微垂,看向自己的一对儿儿女,半响后才重重叹出一口气。
窗外流云漂浮,将光影剪裁成斑驳。这样也好,长宁默默的看着窗外,有时候生死未知也许是最好的结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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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砚看着眼前的舆图,目光一遍又一遍看过这些已经被他牢记于心的山脉与河流,脑中原本模糊的策略越来越清晰,只是要如何布阵、调度还需要再揣摩。
马赞、丁怡然还有十几位将军都站在陆砚身后,虽不敢出声,相互之间却面面相觑,满腹疑问。
攻进越国已经十日了,在南平军队绝对强大的武力下,越国的抵抗等同于无,不到十日便已已将越国东边尽数攻占,占得越国一半领土。如此大捷,南平全军士气高涨,却没想到在此处遇到了麻烦。
临达城是越国最古老的一座城池,也是越国的首府,然鹅这个首府在新越王登基不久,就被抛弃了。沙万邦听信国师的话,以临达城与自己相克为由,迁都临达城以西,取名永定,只是搬了个地方便就真的可以永定吗?陆砚轻蔑的勾了下唇角,手指在其中一个地方点了点,此点若破,一切皆破。
马赞是个烈性子,纵使战场磨炼十余年,但明显没磨出来太多耐心。见陆砚已经盯着地图看了一炷香又一炷香,终于忍不住道:“元帅,临达城墙高又坚厚,守城的将军乃是越国出名的勇将之一黄锡衮,再这般打下去,只怕将士们都要气竭了。”
林怡然连忙对他使眼色,他虽然这次伐越才与陆砚同军作战,但却能看出陆砚最恨的便是军纪不严。
马赞连忙住了嘴,却看到陆砚转身看着他们,俊美的脸上没有太多表情,只是淡淡的扫了他一眼,便越过他坐到自己的帅席上:“众位请坐。”
“黄锡衮此人却是才能不俗,”陆砚看着马赞,道:“但他站错了位置。若与他正面开战,取胜可能艰难,但若与他攻守战,取胜倒也不难。”
陆砚声音清冷,尽管语气平平,但还是能听出一丝傲气,这种傲气是骨子里带出来的,胸有成竹的人才能这般坦然。
林怡然赞同陆砚的话,黄锡衮此人最善布局与冲杀,这种将领的舞台在正面对战的战场上,而不应该是四四方方的守城将,因为便是他在多谋略,四方城门位置固定,只要攻破其一,万般防守都将无用。
“末将原带一队人马全力攻打北门。”林怡然抱拳请命。
其余几人纷纷一愣,很快附和:“末将愿攻打西门……”
四方城门很快便各自有了归属,就等陆砚一声令下。却不想陆砚微微一笑,示意林怡然重新就坐,道:“几位请命我都已记下,待攻城开始,尔等便率军前往。”
陆砚招手示意小兵将舆图搬过来,起身向前道:“临达城墙是用糯米混灰砌成的,到沙万邦之前,每位越王都会重新加固城墙,次数不等,一层又一层的糯米灰浆,百年来早已坚硬的刀枪不破了,因此强攻只是徒增伤亡罢了,不如石攻。”
石攻就是用投石机攻打城墙之上的守军,此器好用但却太过笨重,因此当日伐越并未携带,却不想在此处要用到。
马赞愣了又楞,才遗憾道:“只是我们未曾装备,而且投石机多用于北方山地,南方驻军甚少配备,若等兵部调动,只怕情况逆转。”
“不必等调度,随军工匠便可做出。”陆砚淡淡说道,示意棋福去请工匠过来。
“临达城攻破之后,距离永定便不远了,永定三面皆有屏障,唯一一处开口便是这临达城,因此不如兵分三路,南北两路分别顺清河、瓦家河直入永定,剩下一路全力攻破临达城后,石攻永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