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最小。”李夏笑眯眯看着唐家珊,唐家珊哈了一声,抬手敲在李夏头上,“你最不安份!鬼主意一个接一个。”
“快来看,那个什么辛,好可怜!”唐家玉趴在窗户上,一声好可怜,简直带着哭腔。
李夏急忙上前,往下看。
在几个铁甲军士枪搭着枪围着,乙辛零乱的头发,用一根木棍绾在后面,身上一件薄薄的、褴褛的夏装,光着脚,怀里抱着个两岁左右的女孩子,女孩子同样衣衫褴褛,头发蓬乱,紧紧抱着乙辛的脖子,一脸惊恐,乙辛低垂着头,仿佛在安慰惊恐的女儿。
乙辛侧后,一个二十岁左右的男子,同样的褴褛不周,同样光着脚,缩肩低头,手里牵着个五六岁的小男孩,小男孩另一只手紧紧抓着乙辛的衣襟,一边走,一边哭。
“真是……太可怜了。”唐家珊看的不忍,退后两步,不愿意再看。
“这献俘,怎么献了这么可怜的妇人孩子?这太可怜了,不行我受不了了。”李文楠眼泪下来了。
李夏站在窗户一角,目光冷冷的看着凄惨无比的乙辛,和她的儿女。
怪不得她能在群狼中胜出,怪不得她能在短短十年里,几乎倾覆了帝国,这份孤注一掷的狠辣,这份胆色,这份把握人心操纵人心的本事,实在令人佩服!
李夏回到永宁伯府,没多大会儿,带着端砚出来,叫了富贵过来,“让人去请你们郭爷,去你们郭爷住处。”
富贵答应一声,先让人赶紧去寻郭爷,自己赶着车,往郭爷和他们那座院子套院子的小院过去。
郭胜回来的极快,一路大步冲进院子。
李夏站在正屋门口,迎着一只手拎着衣襟,从院子直冲过来的郭胜,看着他见了礼,“去看凯旋献俘了吗?”
“没……在下正……”
郭胜的话没说完,就被李夏打断,“去杀了那个乙辛,明天太阳出来之前,送走她。”
郭胜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姑娘,姑娘是说……”
李夏微微侧头看着郭胜,“在明天中午交到大理寺之前,乙辛都在金拙言手里。你知道和蛮族打仗,难在哪里么?”
郭胜点头。
“他们的男人,都是战士,女人也是,乙辛不是走投无路,她是挺而走险,她用自己,和她的儿女,换帝国收兵,给她的子民换回活路,她是以哀兵之道求活,皇上的……脾气,”李夏咽回了愚蠢两个字,“不会杀乙辛,过不了几天,乙辛就能得到大笔赏赐,和京城百姓无数同情,凯旋而回,收尽人心,等到她那些小狼崽子长大了,最多十年……”
后面的话,李夏没说下去,郭胜后背一层阴寒,因为李夏说的未来,更因为李夏的这些话,天底下有什么事?什么人?能瞒得过姑娘吗?
“是!姑娘放心。”郭胜压抑着心里不停涌动的澎湃。
李夏嗯了一声,转过身,沿着游廊出来,上车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