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点(2 / 2)

沈言曦接着道:“可能你觉得我很矫情,但他们对视觉得很遗憾那一眼,那种感觉,我现在都忘不掉。”

“季礼聪明,他们喜欢季礼超过我,他们对季礼的好是好,对我的好,总感觉像施舍。”

“我又是个自认为很骄傲的人,所以很多时候……”

她宁愿不要。

所以即便是转到s区疗养院,也是季礼给她父母打的电话。

从小到大,沈淮清和温情对沈言曦是严格的四个字,有求必应,除此之外,再无其他,他们会给她买生日礼物、陪她去游乐场玩,但到时间一秒都不愿多留就回了研究室,他们送她几亿豪宅眼睛都不眨,却在她生病时只有电话里一声“早日康复”,连个“多喝热水”都没有。

明明是他们给了她生命,他们却把沈言曦放在自己的世界外,沈言曦无数次想和他们亲近,他们看沈言曦的眼神好像永远在说“你是个普通的小孩”“你不用尝试和我们沟通”“你不会懂”,其他人对沈言曦都是千宠万爱,只有父母,对她宛如对待一个需要尽责任的俗物。

就像现在,宋宁雅和沈家大伯母都在微信关心她,她父母除了转发连个多余的标点符号都没给她。

大抵觉得她俗不可耐吧。

有时候沈言曦宁可父母是真的没时间陪她而心存愧疚,但没有宁可,不爱就是不爱。

他们是一个微小发现可能推动全人类发展进程的父母,她是个学生时代写作业都要磨磨蹭蹭半天还总写错别字的孩子。

沈言曦明白在其位承其重的道理,她也不是戴了光环还怨怼的人,她不恨父母,她敬仰他们,除开敬仰,她也很难说清楚自己心底那种情绪究竟是什么。

晚上九点,网友们陆续发现除开电视台在播项目,姚婉莹其他作品全网无法搜索义项,甚至姚婉莹三个字都成了屏蔽项。

【我屮,这就是传说中资本的力量?来得太快了吧,我还想去弹幕骂一波呢!】

【动了华盛合伙人还想安然退场?我爷爷和曦宝在一家疗养院,他在国内给我发消息说救曦宝的似乎是华盛董事长。】

【姚婉莹有点难受了吧,一边电视台在播,一边被雪藏,冰火两重天。】

【怪自己啊,浓硫酸啊姐姐,普通人都忍不了,别说曦宝女艺人,那张脸是什么概念。】

【人活脸,树活皮,屏蔽得好!】

……

安洁已经离开,季礼站在沈言曦床边喂她吃药,沈言曦难得没多事,乖乖就着他的手把药片吞下去,又喝了两口水。

安静间,两人白日里紧绷的那根弦好似慢慢松了下来。

季礼让沈言曦把水喝完,沈言曦咕噜咕噜乖巧喝完,季礼把杯子放在床头,回身看到沈言曦在看自己。

她一双眼睛柔软含光,宛如月色下的泉眼。

“谢谢。”她说。

“你骂自己比道歉来得诚恳。”沈言曦想坐一会儿,季礼给她把病床摇高。

“你每次一定要这样说话吗?”沈言曦一窒。

“我不这样说话我怎样说话,”季礼冷笑,“是要我说不客气,没关系,还是要我表扬你。”

沈言曦被季礼这一下说得有些懵,讪讪:“我不是这个意思。”

“那你是什么意思?”季礼直视沈言曦,一句一句反问,“你是不是觉得自己澄清得很快很对很完美?是不是觉得自己处理得成熟稳重这次风波过去就什么事都没有了?”

沈言曦哑口,季礼继续。

“你有没有想过今天是我来了,但凡我今天没来,但凡我晚一步,后果是什么?”

“你以为我、沈家、你父母不想你进娱乐圈是观念守旧怕你抛头露面?他们怕的是你遇到今天这样的情况,怕的是你遇到无数个今天这样的情况。”

“你学我把心狠手辣学到了嘴上吗?”

“我给你说过多少次不要给任何人伤害你的机会,你听进去了吗?”

“你知道我为什么厌烦你谈恋爱吗,因为碰爱情你就是一次次把刀给对方给对方一刀刀捅你的机会。”

“你又要天上的星星又要走凡人的路你想得怎么这么美,要么你今天把圈退了,要么你大大方方坦坦荡荡把路走到别人不敢动你分毫。”

“你知道我多讨厌你一次次和没必要的人没必要的事虚与委蛇吗,一次次不顺,一次次诉苦,诉苦有什么用啊沈言曦,反抗多痛快!”

“你猜到是姚婉莹动你你查什么爆料人,你做什么资产澄清证明,你就该给苏夫人打电话,告诉她姚婉莹想动你,她想朝上爬,她怀了苏城的孩子她要逼宫,苏夫人的底线就是逼宫,她能忍姚婉莹吗?她不会把姚婉莹泼给你的脏水直接扣到姚婉莹头上吗?还有你的事情吗?我给你说过无数次,遇到逆境就把逆境填平,遇到挫折就把挫折踩烂,遇到有人拿矛对着你我教你去举盾了吗?你要直接把矛掰过来反指着她喉咙你明白吗?”

“我不可能永远出现得这么及时,我不可能永远赶在那一瞬间能把你拽开!”

季礼和沈言曦约定了彼此互不干涉工作,他真的没干涉过。

可今天,小姑娘差点在他眼皮子底下出事,季礼想到自己看到那一幕,看到小姑娘想躲躲不掉,看到女人狰狞恐怖的脸,想到小姑娘冲过去给他找水裂得伤口血肉模糊,他怎么坐得住,怎么袖手旁观?

所有的担心、焦躁、紧张在她一句“谢谢”后涌入气血,他根本不给小姑娘还口的机会,每句话都像一把刀,手起刀落地砍掉她自以为是的外壳。

季礼鲜少这么生气,每个字都来得又快又陡峭,完完全全的恨铁不成钢。

沈言曦后悔了,也后怕了,她怔忪,尔后眼睛红了、盈湿、泪珠一颗颗串成线般朝下掉。

“我知道错了对不起,真的对不起,我高估了自己,低估了恶意,对不起,”她哽咽着一个劲儿给季礼道歉,“对不起,我也怕,我怕泼到我,也怕泼到你,对不起,真的对不起……”

她没料到近在咫尺的危险,对不起,她手软了,对不起,犹豫了,对不起。

压抑一整天的情绪宛如找到了宣泄口,沈言曦嚎啕大哭。

她的伤口很痛,就是这样的清晰的痛,让她不敢回想,让她自责伤心。

季礼对别人,是嘴上是糖,手里是刀。

而对沈言曦,他从来都是嘴上是刀,手里、心里全是给她的糖。

沈言曦哭得难以自持、毫无形象。

季礼叹口气,手顺了顺小姑娘柔软的长发,轻轻把她揽到自己的怀里。

“哭什么,不是还有我吗?”

他安抚的语气是不熟练的温柔。

沈言曦伏在他温热的胸膛,听着清晰的心跳,鼻尖萦绕着熟悉的木质冷香,愈哭愈烈。

季礼没有后话,只是陪在沈言曦身边,把她抱在怀里,安安静静听她哭。

可他在沈言曦身边,沈言曦就仿佛听到他用最保护最怜惜的声音对自己说——

我欺负你,但也只有我能欺负你,除了我,谁都不行。

沈言曦,你明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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