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这话还是让段小三心里咯噔了一下,不过仗着自己独步武林的轻功,他仍旧外强中干地道:“谢大侠,要说比武,我自然不是你的对手,但要单论轻功,你也不一定能比得过我。”
他说完就从房顶一跃而下,像只老鼠一般穿过街头。谢凉没有去追他,转头朝红曲逃走的方向看去。那里已经彻底没有了人影,想必是已经跑远了。
他眸色微沉地盯着天边看了一阵,朝李府的方向而去。
他未惊动一个人,便落在了暂住的院落里。进屋以前,他朝孙满满的房间看了一眼。
她的屋子漆黑一片,似乎是已经熟睡,他在门外站了一阵,走上去敲了敲孙满满的房门:“满满。”
他低唤了一声,在外面等着。没过一会儿,房里亮起了灯,孙满满肩上披着外衫,打着呵欠打开了门:“阿凉,这么晚了有什么事呀?”
谢凉看了看她,才对她道:“红曲出现了。”
孙满满惊讶地睁大了眼,瞌睡一下子全醒了:“什么时候出现的?在哪里?你怎的现在才叫醒我?”
谢凉道:“我是在外面遇到她的,本来想将她拿下,结果半路杀出来个段小三,她趁我分神逃走了。”
这话让孙满满更意外了:“段小三?是那个潜进光明门的小贼吗?他不是已经让人押送到了官府么?”
“应该是又逃了出来。”
“可他为什么也来了潼川?”
“这个……就只能问他本人了。”
孙满满低头想了一阵,对谢凉问道:“那红曲可是抢了谁家的钱财?”
谢凉摇了摇头:“看上去不像,我感觉,她像是有什么另外的目的。”
孙满满微蹙着眉头沉思,谢凉拿手指在她眉心点了点,对她笑着道:“既然已经让她跑了,那也不必再追究,你也无需多想,先去睡吧。”
“嗯,你也早些休息。”
谢凉点了点头,看着她关上门,等她房间的灯再次熄灭,他才回了自己房间。
次日一早,孙满满被李府的丫鬟伺候着穿衣洗漱,去饭厅用早饭。谢凉比她先起些,已经在院子里等着了。见她出来,两人一起往饭厅走。
今日李府好像格外热闹,还没走到饭厅,谢凉便察觉到饭厅里有不少人。他不禁有些奇怪,昨晚红曲现身,应该只有他和段小三两人见到了,潼川应该不会有什么新的骚动。他侧头问了问跟在他们身后的丫鬟:“今日府上可是有别的客人?”
丫鬟道:“今日一早,钱府的钱老爷和庞府的庞老爷便来了府上。”
孙满满好奇地问:“他们来做什么?”该不会也是来找谢凉的吧?
丫鬟摇了摇头道:“这个奴婢就不知道了。”
走到饭厅,果然见两位陌生的大老爷坐在里面。孙满满和谢凉未说话,李修谨主动跟他们寒暄起来:“两位昨夜可还睡得习惯?”
谢凉点了点头道:“多谢李老爷的招待。”
“应该的应该的。”李修谨应和了两声,旁边一位大老爷便咳了一下,李修谨抿起嘴角,跟谢凉和孙满满介绍道,“这两位是钱泰华钱老爷和庞成天庞老爷,他们听说谢大侠在我府上做客,今日特来拜会的。”
钱泰华和庞成天适时地站起身,跟谢凉问好。几人寒暄一番,李修谨便请大家在桌前坐下,命人将早餐送了上来。
比起昨日在客栈吃的稀饭馒头,今日这顿早饭,可是要精致值钱许多。小米粥变成了燕窝粥,白馒头变成了水晶糕,色泽莹润的精美小吃,更是引得人食指大动。
“诸位请慢用。”李修谨话音刚落,孙满满就拿起勺子开始喝粥。其他人倒是都没动筷子,钱老爷和庞老爷互看了一眼,最后还是钱老爷开了口:“是这样的,谢大侠,今日我们前来,主要是想请你到我们府上做客。”
第10章 烟阳
他们这话一说完,李修谨就不乐意了:“哼,谢大侠昨日才来我府上,凳子还没坐热呢,你们就跑过来抢人了?”
钱老爷道:“哎,李兄这样说就不够意思了,红曲现下在潼川,我们的心情你最清楚不过,谢大侠已经在你这住了一晚,你不能太贪心了。”
他身边的庞老爷就比他灵活许多,见谢凉只喝着碗里的粥没作声,便把脑筋动到了孙满满头上:“这位姑娘,我们庞府的宅子可是要比李府大哦,床也比他家的舒服,还有我们家的厨子,是以前宫里退下来的御厨,你想吃什么他都可以给你做。”
这话还真有些让孙满满动心了,钱老爷见状,也终于反应过来,忙不迭地对孙满满道:“不不不,姑娘还是来我府上住吧,他家的厨子就是手艺不好才被踢出宫的,我们家的厨子,那手艺在潼川也只有游仙楼的大厨能跟他比个高下。”
孙满满抬起头,大眼睛扑闪扑闪地看着他们:“如果谢大侠不跟我一起去,你们还会邀请我去府上做客吗?”
“……”钱老爷和庞老爷的脸色都变了一下,但还是咬着牙道,“当然会呀!”
谢凉终于放下手里的勺子,对他们两人道:“钱老爷和庞老爷的好意,谢某心领了,不过搬来搬去多有不便,而且我们过两日便会离开潼川了。不过你们放心,只要谢某在潼川一日,就一定不会放任红曲胡作非为。”
有了谢凉这句保证,几位老爷心里踏实了许多。红曲现身以后,他们已经在家里增加了护院,官府也加派了巡逻的官兵,但这个心始终放不下来。只有谢凉,才是他们的定心丸。
李修谨见谢凉没有要走的意思,心里的大石也落地了。
早饭过后,谢凉和昨日一样,带着孙满满去逛潼川。今日李修谨还差了两个丫鬟小厮跟在他们身后,帮他们拿东西。李修谨的这份殷勤,孙满满欣然接受了。
“你为什么不告诉他们,昨晚红曲现身一事?”孙满满侧头,问走在身边的谢凉。
谢凉道:“既然没有人家中失窃,也没必要说与他们听,徒增他们的烦扰。再者昨晚我与红曲打了照面,想必她也有所忌惮,应该不会再轻举妄动。”
孙满满“哦”了一声,又问:“可你不觉得奇怪吗?红曲连续两日出现在潼川,但潼川没有一人家中失窃,这不像是女飞贼的所作所为啊。还是说,这女飞贼只是喜欢在月光下逛别人屋顶?”
谢凉的眸子微垂,孙满满问的这个问题,他不是没有想过,其实不止这两天,这女飞贼出世两年,虽一直被官府通缉,但他也未曾听过有人确切表示被她所害,所以上次孙满满问他红曲干过什么坏事,他也答不上来。
“红曲行事确实不像普通的飞贼,但依我昨晚观察,她也不是欣赏夜景这么简单,应是有别的目的。”
孙满满道:“那为何官府一口咬定她是女飞贼,还将她的画像张贴在各地城门?”
谢凉停下脚步,目光沉静地看着孙满满,半晌未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