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章(2 / 2)

刺客之怒 疯丢子 2753 字 6天前

可以行动了。

李远佞很气闷的坐在云兮楼的二层雅间中,面前楼下胡人女子跳着激情妖冶的回旋舞,鼓点声勾起一阵阵欢呼,楼下的商贾纷纷各出奇招企图吸引台上美人的注意,本来热闹却高雅的场景顿时一塌糊涂。

“爷,请用。”柔嫩的女声从旁边传来,丰腴美丽的女子递过来一碗清酒,笑意温婉。

“走开!”李远佞一把推开,“让我一个人呆着!”

“可是,小相爷吩咐过……”

“他是吩咐我!又不是吩咐你!我还不能吩·咐你走吗?!”

被这么吼了,女子不以为意,起身优雅的福了福身,从容的走了出去。

“哼!”李远佞一口喝掉杯中酒,看着桌上圆润饱满的葡萄,抓起一把就扔了出去。葡萄一颗颗砸在门上,咕噜噜的滚了开去。

“自己去寻欢作乐……”他咬牙切齿的倒酒,“拉着我做幌子!可恶!可恶!谁说我什么都不懂!他又知道什么,我可……”

门忽然被打开,一个人滚了进来,转身的时候立刻关上了门,速度之快,小将军都没反应过来。

“你!”李远佞猛地站起来,手下意识的往腰间摸去,却摸了个空,“该死!”他低骂,今日被拉来得急,他没来得及拿佩刀!

刚要张嘴喊叫,却在那人抬头的一瞬止住了。

这是个瘦弱的女子,衣服已经被鞭子抽烂,透出满身狰狞的血痕,她的脸是唯一还白净的地方,一张小脸明眸皓齿,脸颊上却遍布干涸的泪痕,她的眼中满是绝望和惊恐,在看到他摸着腰间的手时,甚至流露出一丝狠意。

她单膝跪在门前,一手撑地,一手微微握拳,全身紧绷,像只蓄势待发的受伤的小豹子。她的手腕处有捆绑勒出的血痕,显然为了挣脱捆缚她几乎磨断了手腕,垂下的手上满是鲜血。

她抬手抹了一下脸上的泪痕。

泪痕全变成了血痕。

她咬紧了牙关,眼睛微微眯起,忽然往后看了一看。

李远佞也听到了,粗重的脚步声快速的靠近,转眼就接近了他的房门。

女子的神情越发绝望,可周身的狠厉之气更盛,她急促而小心的呼吸着,无视呆滞的李远佞,直接扑向另一边的窗户,她探头往外一看,犹豫了一下。

虽然临街,但这是二楼。

连李远佞都替她紧张了,此时门口已经有人敲门,一个温和恭敬的男声问起来:“李公子,小的是这楼子的管事,有些要事,可否进来禀报于您?”

“额……”李远佞一愣,他往窗边一看,发现那女子竟然不见了!窗户大开着。

真跳下去了?!

他连忙奔过去看,却发现那女子确实在窗外,双手却紧紧巴着窗沿,吊在半空中,见他探出头来,一张小脸绷得紧紧的,表情冷硬,可眼泪却掉了下来,她压抑的呜咽了一声,却没说出一句求救的话。

“李公子?”外头催促之意明显,似乎已经有了破门而入的苗头。

李远佞无暇多想,他一把按住那女子其中一只摇摇欲坠的手,回头见那形容儒雅的管事真的自己进来了,立刻横眉竖目:“我正要问你们!什么血淋淋的东西都敢往外放!刚才是有个人开门,见我在里面就跑了!爷可受了大惊了!”

“血淋淋?”管事似乎有些疑惑,他四面看了一下,对着大开的窗门多望了两眼,似乎确实没想到会有人能这样巴着窗外,便不顾李远佞的质问,连连道歉,又着人送了赔礼的酒水点心,才关门离开。

此时李远佞分明感到手下巴着窗户的手已经剧烈颤抖,仿佛马上就要坚持不住了,他连忙探出窗户,双手抓住女子的手腕,只摸到一手让人毛骨悚然的黏腻,这一抓力道之大,硬是让硬气如铁的女子都疼得哆嗦了一下,她倒吸一口冷气。

“你上来!爷送你出去!”李远佞想让她放开手,“这楼子果然不干净,你放心,你家在哪,我带了你去找,如果能找到拐卖你的人,我定还你个公道!”

遇到了生的希望,女子的表情终于松动了下来,可却没见柔和,也没有嘲讽,反而平静的问了一句:“你也是来女票的?”

“额……不是,我,我有家训,我没,你看我房里没人!”

李远佞慌张的解释并没有带来预料的效果,女子只是笑了一笑,轻轻的应了一声:“恩,我信你……谢谢。”

说罢,她双手猛地一挣,脱离了李远佞的桎梏,仰天倒了下去!

月光下,她的眼中竟然有些淡淡的笑意,与方才那般坚毅狠厉相比,竟然有种让人惊心动魄的感觉,李远佞呆呆的看着,一声惊叫就堵在喉咙里,他半个身子探出窗户,傻傻的看着女子摔在在一楼的飞檐上,又顺着屋檐平平的滚到了地上,深巷中一片漆黑,在身后青楼热闹银糜的声浪中,安静得犹如深渊。

像死了一样。

李远佞傻站了很久,才如醒了一样,他飞奔下楼,穿过拥挤的人群,一路奔到小巷中,借着月光急切的寻找了很久,只看到一片血痕,绵延到远处,逐渐断掉。

他站在小巷中,怅然若失。

“李公子!李公子!”听了通报的管事带着几个手下追了出来,连带的还有这云兮楼的老鸨子雁妈妈,看到那满地的血,尖叫了一声:“哎呀呀!这,这这!谁下的手?!”

没人应答,李远佞怒火丛生,回头骂道:“谁下的手,是本公子不成?!”

“公子,公子,小的有罪,您受惊了,只是这贱妇……”

“你们拐卖女子,滥用私刑,此事我必要告知张兄,给楼中其他受害的姑娘一个交代!”李远佞一股豪气油然而生,声音响亮笃定。

管事和老鸨顿时懵了,连要解释什么都忘了,只是跪下来连连磕头告罪,却拦不住侠魂附体的李远佞前去寻找相爷公子的脚步。

“到底谁打成这样的!”见李远佞走远了,管事怒喝,指着老鸨,“你个恶妇!不是说了要先养出个人样来再行调=教吗!此女如此孱弱不知反抗,何须用刑!”

“你个死人!我在前头那么多事!谁有空去折腾那丫头!我午时去看她时,她还好好吃着饭,谁闲着去打她!”

“这么多血!难不成她自己动的手!”

“定是你手下手脚不干净,起了银心,才把她弄成那样!”老鸨坐在地上大哭起来,“那是个好苗子啊!那眼神那身段,若将养些日子,胖出个人样来,必能艳冠神都呀!啊呀呀!好气呀!就这么被逼跑了呀!你手下那些杀千刀的呀!一定要找出来啊啊!”

“找!”管事也气绿了脸,“看谁敢手脚不干净,我要他好看!”

看青楼的一群人蔫了吧唧相互埋怨着走远,阴影中,一个环绕着血腥味的角落里,嘴里咬着一脚绷带在给自己包扎的鹤唳,无声的狂笑起来,笑得好不容易扯紧的绷带又松了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