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资料里,隐藏了一些隐匿的信息,这些是我们查天眼都查不到的内容,你们搭建的公司看起来很多,里面有层层的壳子,层层的障眼,安全极了,可是其中却像是九连环,环环相扣。哥哥提供给吴老师的资料之中,就隐藏了最终的指向。”
陆司语冷声道,“你以为你把钱转入了国外的账户,就是安全的吗?今晨,你们所有转移资金的账户,已经被警方冻结,15.6亿,这个钱数没错吧?郑淮安,你取不走里面一分钱。”
由于国内外有一定的时差,这就是昨晚陆司语和宋文忙了通宵才在今晨弄好的。只是开始的时候,他们没有把底牌亮出来。
“不……这不可能!”郑淮安的额头上出现了汗珠,那些钱,是他做了这么多事才得到的!是他东山再起的资本,甚至是他犯案的底气,一旦所有的钱款被冻结了,那就是釜底抽薪。
他在陆司语开口之前,完全没有料到这样的结果。
一瞬间,他犹如一条毒蛇,被人死死捏住了七寸。
没有了那些钱,甚至律师都不会去保他。
陆司语微微眯了双眼:“第二把钥匙,就是戴小曼,你以为戴小曼只是指正你为白鲸这么简单吗?为了脱罪,她交出了你各种指示她卖凶杀人和越货杀人的证据,你最好好好想一想,你口中的那个丫头,究竟知道一些什么秘密。”
郑淮安顿时有点慌了,他的额头汗水越来越多,他之前理直气壮,就是认为戴小曼并不会掌握太多的证据,但是如果那个女人一直有所准备,而且是和顾知白合谋的话……
“至于,你说我哥哥是幕后之人白鲸的事……”陆司语在告知了郑淮安两个坏消息之后,开始说到了正题。
“我还需要告诉你两件事。第一件事,之前警方复查芜山敬老院的原因,是张培才的死亡。而当初,你觉得是谁告诉了张培才芜山敬老院的异状,他才开始的调查?”
“第二件事,因为害怕被警方发现,你们对鱼娘娘那部分进行了塌缩,在救下来的孩子里,我们进行了心理评估,大部分孩子都是正常的,已经回归了家庭。也就是说,其中很多的孩子,早就已经被放弃了邪恶的培养。顾知白说服了你,让戴小曼作为这个诱饵,进行整个的塌缩计划,难道那时候,你就没有察觉异状吗?”
郑淮安抿了下嘴唇,他的下颌线条绷紧了,开始被带进了陆司语的思路。
张培才有可能是在顾知白的提示下,查到了白洛芮在敬老院之中的行径。
是顾知白让戴小曼去自首,借此警方解救出了几十位被控制拐卖的儿童。又让戴小曼做了污点证人。
这些事情,郑淮安很容易就能联想到。
如果顾知白既是吴青的线人,又在暗中辅助警方的话,那么他说顾知白是主谋的说法,就会不攻自破。
明显,顾知白是听郑淮安的命令在行事,而且他对他的命令阴奉阳违。
陆司语的声音严厉了一分:“郑淮安,你杀人、越货、贩毒,利用无辜的儿童,以杀人来敛财,你侵入政治中心,帮权贵掩饰案件的真相。你无恶不作,并且以为顾知白是和你一样的。”
“你们绑架我哥哥顾知白,是因为有些事情你们自己做不到,你借助了他的谋略和想法,想让他为你效力。”
“顾知白是在你们的胁迫下构建了那座大厦,但是他在其中的很多地方安置了钉子,一旦把钉子抽出,看起来毫无漏洞无坚不摧的大厦就会随之倾覆。”
“在你们的眼皮底下,严密的监控下,顾知白所做的一件件事,都是让那个暗黑的世界逐步浮现在了警方的面前。他走的每一步,都让警方离破获这个案子更近了一步。”
郑淮安的眼眸动了动,喉结也明显滚动了一下,他的心里有了波澜。
他感觉陆司语的这些话都是在他的胸口上捅刀子,如果这些是真的,那就是顾知白早就已经有准备和谋划……
说到这里,陆司语的语气缓和了一分,“而且可惜,顾知白做的事,可不止是警方的线人那么简单,也不止是想从内部分化,瓦解你们,那么简单。他和你是本质不同的。是你为这个罪恶的王国着了迷,希望邪恶滋生,而不是他。于是,他在被你胁迫做事的时候,就做了一些小手脚……”
“我记得我小时候,有一次和哥哥一起去参加画展,我看不懂一张图上的内容,那时候哥哥把我抱了起来,让我侧着去看那张图,我一下子理解了画里的意思。原来一张看起来难看的,杂乱无章的图案,蕴藏着那么美丽的细节和玄机。”
“有时候,翻转一个角度,一张图的内容和意义就完全不同了。”
“就算是再坏的事情,也会有好的一面,只不过在于如何去取舍,如何去操作。”
说到这里,陆司语开始低头翻找资料:“你说这一切是顾知白运营搭建而成的,那我们就当作这一切和你的关系不大。”
他对着表格一项一项列举而出:“你们的旗下资产,有几家敬老院,一座养老城。借由敬老院一案,这一部分的市场已经被规范和治理。”
“你们是把控了拐卖人口的渠道,我们根据那些人的供述抓获了数名人贩子,切断了南城贩卖人口的渠道。”
“你们侵入了交通局的系统,司法系统,随后南城警方把整个系统进行升级和严查。”
“随着这些步骤,我们在进行着勘察,弥补。一直孕育在地下的黑暗浮上了水面。”
陆司语说到这里,放下了表格,看向郑淮安:“然后我们发现,当你把这个邪恶帝国进行稍稍扭转,去掉非法的部分,一切就完全不是这个样子了。”
郑淮安听到了这里,嘴唇动了动,他已经预料到陆司语将要说什么,那些是他从来没有看到过的角度……
陆司语继续道:“几家敬老院,一座养老城,几个慈善基金会,一座高校,新的校舍,新的校园,几个场馆,甚至是最前沿的工厂,公司……”
郑淮安怒气冲冲,直接打断了他的话:“你别说了!”
他到现在已经明白了过来,自己好像彻彻底底被耍了……
陆司语的语气是满是讥讽:“如果不是知道你做了些什么,我简直要怀疑,你们这个邪恶的组织是来振兴南城建设的了。”
“郑校长,现在的你,看起来,就像是个笑话。”
随后他看向郑淮安的目光转为了同情:“当顾知白把大量的钱款用于善款,是怎么告诉你们的?这样才让你们的钱更为安全,不容易引起警方的怀疑是吗?你以为这是给你们的邪恶披上了白色的外衣,可是实际上,被侵蚀的人都暴露了出来,剔除掉了那些邪恶的部分,会留下什么?”
郑淮安的手指紧紧纂到了一起,那些是钱,是他的钱,是顾知白之前告诉他,要这样才能和警方长久周旋,他还留了足够的钱给他们享受挥霍,去他妈的鬼话。他感觉此时自己就像是个小丑,在被人人耻笑。
陆司语合上了眼前的资料,总结道:“那些杀人的人,是你们。催生邪恶的人,也是你们。每个人有不同的行为模式,你以为模糊掉哪些事情分别是谁做的,就可以逃脱制裁了吗?”
他望着郑淮安道:“你根本就不了解顾知白。”
陆司语的这些话,他和郑淮安争论的这些点,也许在常人看来,结果并不重要,但是对于郑淮安来说,非常重要。
他们争论的,并不仅仅是谁是主谋,谁是从犯的问题。
而是更为严肃也更为深层次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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