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将被送上车时,那少女忽然拉住了宋文的胳膊,她的喉咙受了伤,说起话来都是气声,但是通过那微弱的声音,还有辨认口型,宋文还是听懂了她的话:“你们会抓住凶手吧……”
宋文看向那位少女,这句话让他觉得有点心里难受,鼻子发酸。他咬着牙,一个字也说不出来,只能郑重地点了点头。
“刚才她可能是被勒颈引起了休克,还好你们的心肺复苏做得比较及时,要不然恐怕凶多吉少……”医护人员一边说着一边紧急给少女进行着生命体征的测量,把氧气面罩戴在她的脸上。
陆司语在一旁打着伞,看着少女被雨水淋花的妆容,忽然想到了什么,他开口问她:“你能不能告诉我?今晚你遇到的坏人有几个人?”
少女眨了眨眼,冲着他伸出了一根手指。
与庄易之前的推断不同,和上一位目击证人的口供也不同,她所看到的凶手,只有一个人。
陆司语低头凝神了片刻,微皱的眉头却是忽然松开,他一直思考的问题迎刃而解。
陆司语伸手拉过被子,给少女盖好:“谢谢你,我们会抓住他的。”
宋文又回了头,叫了人群里忙碌的傅临江:“临江,你跟着去医院看看,千万不要再出什么差错。”
现在到了这时候,他们务必保证少女的安全,需要一个细心耐心又靠得住的看护。
傅临江点了点头,转头安慰那女孩:“我们已经通知了你的家人,很快他们就会赶到医院陪你。”他跟着上了救护车,车很快开走,驶向一旁的医院。
第122章
秋日的凌晨, 天地被笼罩在黑暗与大雨之中,哗哗的雨声不绝于耳, 大雨把大部分的痕迹都已经冲走了, 冰凉的雨水不断落在人们的身上和脸上,带走着剩余的温度。
变态杀人狂的再次行凶无疑让人们紧绷了心弦,这位凶手竟然开始了公然挑衅。还有什么是他不敢做的呢?
这个人, 已经放弃了生而为人的底线,这样的行径,和野兽无异。
少女被送走以后,陆司语和宋文走进了那间值班室。
这间停车场的值班室不过只有两平方米左右大小,里面只有一桌一椅。
负责这里的人早就撤了, 电还通着。现在值班室里的灯悠悠亮着,透出白光。
一旁桌子上方的电源处, 插了一个小巧的电暖热水器, 有个杯子大概是从一旁的桌兜里被翻出来的,杯子被清洗过,细心地在里面放了个茶包,在一旁还有个空着的矿泉水瓶。此时, 那杯茶水还是温热的。
桌子上还有一张小纸条,歪歪扭扭地抄写着市局的举报电话。
现在, 桌子上的物品旁已经被放了带有l形标尺的彩色物证标示牌, 也已经被物证人员拍好了各个角度的照片,只等最后放入物证袋,回去进行检验。
陆司语回头看了看不远处的医院, 在这个角度,可以看到上面亮着的红色十字灯标。
受害人可能刚刚抢救完病人出来,下班路上就遇到了凶手。
犯罪分子穿了保安的衣服,骗取了她的信任……随后就……
陆司语的脑海中出现了画面,刚才在进行完了残忍之事后,凶手来到了这里,看着雨越下越大,他就进入了这间小房间,按亮了灯。
凶手就是坐在这里,掏出了事先准备好的纸条,用受害人的手机给市局热线打了电话。
他觉得有点口渴,翻找出了水杯和加热器,打开了一旁一瓶未开封的矿泉水清洗了一下。然后泡了一杯茶,淡然地喝了几口。
然后他就得意而满足地等着警察赶来,甚至和先到这边的两位民警打了个照面。
宋文也看着小房间里的一切,他用手指向后梳了一下头发,然后用手背擦了擦脸颊上的雨水,让自己恢复往日的镇静。
林修然这时候终于姗姗来迟,他此时已经知道自己白跑了一趟,但是没有新的受害人死亡,不用解剖尸体,他的心情还是十分不错的。
今晚,林修然穿了一件深绿色的加厚雨披,此时看到宋文和陆司语在这边站着,就走了过来,站在了值班室的门口道:“我听说受害人被救过来,已经送走了?”
宋文有些疲惫地点了点头。
林修然又道:“能救过来真是不幸之中的万幸。”
“凶手今天用的力气不是很大,受害人身上也没有很多的虐打痕迹。”宋文到了现在才算是松下来一口气,问在外面搜集物证的徐瑶:“徐姐,老田呢?”
刚才救护车在,人又多,他一时没有注意到田鸣去了哪里。
徐瑶道:“老田带了几个人,去附近尝试能不能追到凶手。不过这边,到处都是小岔口……”
宋文点了点头,能够追到的希望不大,但是他们必须要试一下。
徐瑶又道:“这边因为下过雨,外面的痕迹留下的不多,保安室里面的东西我们刚才弄得差不多了,半个小时后应该可以收工。”
还算是一切井然有序,宋文这才稍微放下心来。
他见陆司语站在一旁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对他道:“这边有我盯着,你先去车上暖和一会吧,至少把头发擦一下。”
陆司语摇摇头:“我没事,打了一会伞,身上还有干的地方,倒是你……”
宋文沉默了片刻,抬头道:“凶手又进化了。”
这种进化是方方面面的,犯罪时间间隔变短,也变得更为狡猾。凶手这一次学会了伪装,那套保安服可能是他自己购买的,很多普通人区分不开保安服、警服、协警服之类制服的区别,盲目认为穿着的就是好人。只要穿上那身衣服,就让路人对他降低了很多的防备心。
陆司语低头咬着拇指的指甲,在脑中整理着几件案件的过程,片刻之后他抬起头来道:“宋队,你能不能陪我和庄易聊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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市局的巡逻车中开了空调,温度比外面暖和,也干燥了不少,坐在后座上的庄易眉眼低垂,表情有些落魄。看着宋文和陆司语进来他苦笑了一下,往里让了让位置。
陆司语坐下,从一旁的纸巾盒里抽了一张纸巾,擦了擦脸上的水滴,然后扯了几张递给了宋文。
宋文却不着急,把纸巾握在手里,对着庄易打了个招呼道:“庄教授。”
庄易抬起头道:“你别叫我庄教授了,就叫我庄易吧,这时候听到这个称呼,就和讽刺似的。教授不过是个尊称,学校为了知名度特聘我挂名的客座教授,我也没去大学讲过几堂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