沁着一点淡淡的红豆甜香。
只要他稍微压得低一点,就能轻易吻上她的掌心。
小姑娘当然不会明白这种动作代表的意义和后果。林暮冬看了看她眼睛里亮晶晶的淘气,无声阖了下眼,慢慢压下心跳,深吸了口气,几乎拿出了比赛时的专注,凝神从她掌心叼过奶糖。
他太谨慎了,没来得及注意身边的动静,马上要衔起那颗糖,怀里声东击西的小姑娘忽然勇敢地飞快靠过来。
绵软的触感颤巍巍贴上他的脸颊。
微温,果冻似的。
轻轻的。
一触即逃。
林暮冬心脏狠狠一跳,脊背在衬衫下绷起分明线条。
像是有一只手探进他的胸口,牢牢握住了他的心肺。他几乎有些不记得该怎么呼吸,耳旁的心跳声迅速激烈,砰砰擂鼓,渐次轰鸣。
可又有极温极柔的暖流,融融地一并灌入,暖洋洋裹着他。
无处不在,一点点细致地安抚着他,让他重新放松下来。
他抿着那颗糖,静静垂着头,沁着分明奶香的甜意一点点在舌尖扩散开。
“我……”
叶枝壮着胆子,长这么大积攒的全部勇气都用光了,亲完一口就立刻藏进了他的怀里。
不知道有多烫。
两个人的心跳比着快,叶枝埋在他怀里,半晌才重新出声:“我敢亲你呀。”
她的声音又细又软,带着一点儿绵糯的鼻腔,尾音还在微微发颤。
林暮冬微怔。
他抱着她,闭了下眼睛,轻轻笑了。
林暮冬点了点头,摸着小姑娘的头发,让她贴上自己心口,声音很低:“嗯。”
他俯身,慢慢吻上她的额头,收拢手臂,把人彻底圈进怀里。
机翼划过浅淡的云际。
照着林教练脸上亲了一口之后,叶枝成功把自己那点儿瞌睡彻底赶跑了。
小姑娘身上的热意冲冲退不下来,小开水壶似的蜷在林暮冬怀里,咕嘟咕嘟冒着泡泡,拉着他的袖子小声说话。
林暮冬也没什么睡意,慢慢拍着她的背,耐心地一句一句应着她。
“我们落地就能回家了吗?”
叶枝被他拍得有点儿困了,揉揉眼睛,轻轻打了个小哈欠,眼里止不住透出些向往:“我好久没回家了,这次一定要回去好吃的……”
背上轻缓持续的拍抚稍顿了下,又恢复了原本的频率。
“对。”
林暮冬的嗓音从胸腔里轻震了下,落在她耳朵里:“想家了?”
叶枝努力点头:“想了……”
她研究生期间就出国交流,实验室里很忙,只有放假才能偶尔回家一趟,大都是父母直接飞过去陪她。
一家人在异国他乡,哪怕是团团圆圆的聚在一块儿,吃着千里迢迢带来的家乡菜,也终归没有真正属於家里的那种气氛。
这次她来了北京工作,一家人商量过,索性托人买了栋郊区的小别墅,把家干脆搬到了北京。
队里已经统一给家里通知过了,叶父叶母约好了会来机场接她,下了飞机就直接回家。
回家第一件事就是要先热乎乎吃上一顿火锅。
然后要好好睡一觉,睡到中午再起牀。
起牀之后也先不工作,玩一会儿再看书,晚上要稍微熬一点夜,还要看电视,才对得起作爲假期的骄傲。
叶枝掰着手指,事无钜细地给林教练汇报了自己的假期规划,又擡起头:“林教练,你也回家吗?”
林暮冬静静看了她一阵,摇摇头。
叶枝睁大了眼睛。
她有点儿没料到林暮冬的回答,犹豫一会儿,小心翼翼地开口:“是家里离得很远吗?那要怎么办啊,队里好像都没有什么人了……”
“这段时间没有训练安排,枪馆空着,我会做恢复性练习。”
林暮冬无意多谈自己的事,温声截住她的话头,摸摸小姑娘的头发:“放心,不会过劳的。”
叶枝担心的显然不只是他的手腕,依然满脸紧张地撑着胳膊,眼睛睁得圆圆的,满是忧虑。
没想让她这么担心,林暮冬有些后悔起就这么说了实话,想了想,补充:“柴队也会在。”
小姑娘显然没得到多少安慰,还是忧心忡忡仰着脑袋。
她眼巴巴的,淡色的唇瓣微抿着,目光追着他跑。
整个人看起来都好担心他。
林暮冬低着头,瞳底的光芒一点点和暖下来。
他的眼尾微微柔和,拢着小姑娘,朝她浅浅笑了下。
“怎么还笑呀……”
叶枝满心都在担忧他一个人要有多寂寞,有点着急,握着他的胳膊晃了晃:“必须一周都要训练吗?不能散散心休息一下吗?要劳逸结合的,训练也不能太辛苦了——能让柴教练把要求放宽点吗?我去说,要循序渐进,不能压力太大……”
小姑娘担心得不行,整个人都支着胳膊撑起来,坐在他腿上絮絮叨叨地念叨他,嗓音又轻又软。
像是细细沾了糖霜的糯米餈。
林暮冬安静听着,胸口一点点被彻底填实。
一周并不算长。
他的小姑娘又这么想家,应当好好回去歇歇,痛痛快快地玩一玩。
他就在基地等着,她又不是不会回来。
林暮冬擡起手,一点点抚上叶枝单薄的脊背,毛衣的布料柔软温顺,微微的暖意留在掌心。
他有这个就够了。
“回家要乖,好好养伤。”
耐心地听着她说完了好长一段,林暮冬才终於出声,低头嘱咐她:“多睡一点,把缺的觉补回来。”
一周不长。
林暮冬轻轻捏了下她的鼻尖,垂着视线,嗓音轻缓:“照顾好自己,多放松,不要太辛苦了。”
叶枝头一次听他用这样柔和的语气,下意识闭上嘴巴,怔怔听着。
不知道爲什么,刚刚要回家的兴奋一点儿都没了,胸口像是后知后觉地被什么情绪填满,涨的她眼眶也跟着微微泛酸。
他们才刚在一起,但又好像已经在一起很久了。
久到她几乎都有点儿想不起来……他们不在一起的时候,究竟该是什么样了。
被有些陌生的情绪引得有些不习惯,叶枝慢慢低下头,擡手小心地按了下胸口。
他们还没分开。
她就开始舍不得了。
察觉到她情绪的变化,林暮冬话音微顿,低下头:“怎么了?”
叶枝耷拉着脑袋,擡手慢慢攥住他的衣服,眼眶一点一点红了。
小姑娘用力揉了揉眼睛,埋进他怀里,脸颊贴着他的胸口,委屈地轻轻吸了下鼻子。
“一周好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