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几个似乎是朋友打来的吧。
“在东海岸呢……操,是不是樊天那小子说的?……不是,就是上次我和你们说,我那个去世的朋友她家的小姑娘……嗯啊,就是一小孩子啊,樊天想什么呢想,嘴那么碎,早知道我头盔钱也不还他了妈的……今晚?等回市区我看看几点吧,有时间再过去……”
苏曈走快了几步,她不想让“小姑娘”、“小孩子”这些话语剧烈撞击她的鼓膜,让这几个小时里做过的独角戏瞬间成了粉色泡影,被海风一吹,消失在挂起星辰月亮的傍晚里。
她什么都还没做啊,连喜欢都还没能说出口,这十七年的差距便已经硬生生地,把他们分隔到天涯和海角。
头顶渐暗的天空里有巨大的海鸟飞过,那鸟是灰黑色的,扑腾着翅膀,在这片橙与黑混沌的苍穹中肆意地飞。
苏曈就这么仰着头看着那只飞鸟在上空盘旋,鼻子酸,眼睛热。
海洋的湿气似乎加速着她眼泪的酝酿,她暗骂自己,有什么好哭的啊苏曈,你这么幼稚可笑,连一句小孩都听不得,他怎么有可能会喜欢上你呢。
她为什么要哭呢?矫情给谁看呢?
可她为什么不能哭呢?她确实觉得难受啊,心脏一揪一揪的疼啊。
她庆幸这次的偶然重遇,她觉得自己是幸运的,能看见巫时迁私下的模样。
可又无限后悔着这次重遇,这还不到二十四个小时,直接把她心里的患得患失展露无疑。
像一个哑巴一样喜欢一个人太累了。
她是可以不管不顾地告白,可只会得到极大概率的拒绝,在这之后,她可能会被巫时迁疏遠,苏曈光想着也许会有这样的后果就已经心脏痛得发慌。
所以她只能守着这个被捂得严实的秘密,绝口不提。
“苏曈!!”
巫时迁急跨了两步拉住了就快踩空掉下防浪堤的女孩。
他一掌猛拽住她的手臂,冒出的想法是她怎么那么瘦,就像随时都会折断花骨的铃兰。
他拔高的声线里带着一丝气急败坏:“在想什么呢?!眼睛长脑袋上了?走路不看……”
铃兰的露水又一次落下,这一次,滴在了他手腕上。
女孩的眼眸是纯白花瓣里镶嵌了黑玛瑙,花朵里酿起了剔透晶莹的露水,也是星光跌进了深海里,荡起了银波细浪。
苏曈匆忙地抹去自己的泪水,呢喃着:“……我想妈妈了……”
瞧,她多么可笑。
像个走着钢索的跳梁小丑,战战兢兢地走着每一步,还得让自己保持着微笑。
笑不出来怎么办?
没关系,把妆化得更浓一些,掩盖住她的惊慌失措就行。
————作者的废话————
港片是《天若有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