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七谈话与本杰明的出现
顾梓平最终还是坐在了余恩恩客厅里的沙发上,他只感觉浑身不自在,尤其是听见厨房那发出的动静时,虽然他努力臭着一张脸,但还是忍不住去看向开放式厨房里余恩恩时不时透出来的身影。
她只脱掉了出门的外套,然后套上了一条浅蓝色的波点围裙,她把围裙的带子绑得有些紧,往上延伸的脊背和向下的腰臀弧度都健康而优美,在顾梓平的艺术审美里,余恩恩更加适合穿一些复古的连衣洋裙,或是及膝的a字裙。
顾梓平愣了愣,连忙摇摇头将脑子里的那些想法甩掉,左右看了看将自己的视线从厨房门那移开,随手便打开了电视,那么一按倒是让他找到了某个合心意的纪录片看着。
余恩恩自然没有让顾梓平来帮忙做饭的想法,她也没打算做得多丰盛,好吃的两叁个菜量够大就行,于是还算善于厨艺的余恩恩快快地赶在一点之前做完,端上餐桌叫着顾梓平来。
“这道青椒炒肉是特意为你准备的,看你喜欢辣口还买了猪肉脯,就做了这盘菜。”
余恩恩解开围裙后就在顾梓平对面坐了下来,她只给自己装了小半碗的米饭,倒是给顾梓平压了满满的一碗。端起颇有分量的饭碗,顾梓平夹了一筷散着鲜辣气味的青椒炒肉,非常满意地吃到了合自己口味又水平极好的菜肴。
十分下饭的辣味让他连扒了好几口,颇为满足的他倒也无法在饭桌上高冷起来,下意识地便开口问道:“你之前不是和你父亲住在一起吗?怎么搬到外面了?”
余恩恩倒是顿了顿动作,但很快又继续夹了几筷子蔬菜,她知道对方只是无意的好奇罢了,想了想还是直面地回答道:“我都已经成年了,搬出来住很正常吧?”
“你一个人住倒是敢随便叫人进家里来。”顾梓平从饭碗里抬眼看了看面前的女孩,还是一副十分不赞同的模样。这倒让余恩恩感觉像是被一个长辈说教般,忍不住无奈地苦笑起来,却也不愿驳了他的好意。
“顾同学能说这话,就证明这不是随便的行为,再说了,顾同学要是想做什么,也不会自己去找人,更找不上我吧!”
余恩恩看着面前被自己说得抿起嘴,不再看自己的顾梓平,又笑了笑:“顾同学喝醉那天,我只和你父亲说了你不喜欢白遥的事情。”
被转移话题的顾梓平终于抬眼再去看向余恩恩,他在酒醒后就被顾清安拉着谈了一长段的话,这也是为什么他们依旧在水目美术馆办展的原因,父子俩不仅聊了绘画,还谈了白遥的事情,所以余恩恩再次提起的此刻,顾梓平心里已经没有太多在意了。但同时顾清安还和他的儿子提起了余恩恩,艺术家父亲告诉顾梓平说他的搭档的水平非常不错,希望他能在合作的同时和余恩恩相互学习。
顾梓平多少有些心高气傲,颇有些看不起同样学油画的同龄人,尤其是余恩恩给他的客观印象其实是不太好的:双修服装设计,脖子上的吻痕,还有朱晨对她的关注与偏爱,都让顾梓平多少觉得她是个贪婪又以色侍人的女孩。
但顾梓平又不得不承认,没有多少人能抵挡得了余恩恩的美色,尤其是像现在这样靠得十分近的时候。
“我喝醉之后和你说了什么?”顾梓平收回目光,这样问道。
余恩恩有些卡壳,当时她的确忍不住问了些不该问的问题,虽然对顾梓平来说只是含糊不清的一句话,但的确也让余恩恩猜得七七八八。她犹豫了片刻,还是打算实话实说:“你和我说了,一点关于你母亲的事情。”
顾梓平的脸色一下就难看起来,余恩恩抿了抿嘴微不可见地缩了缩脖子,鹿眼看了看顾梓平,刚想说什么来挽回一下,却看见顾梓平深呼吸着调整过表情,冷淡的双眼对上她的,听不出是否嘲讽地回应道:“你倒是有够老实的,也不怕我生气然后拒绝和你合作?”
“呃……”余恩恩当然担心过,她的画都还在顾清安的水目美术馆里,但她觉得顾梓平应该不是这么情绪激动的人吧,“既然我们都要一起办画展了,再去隐瞒你什么也不太好。”
顾梓平意味不明地轻笑一声,夹了一筷子蔬菜放在饭上:“那你还和骗我说没有男朋友?”
“我的确没有!”余恩恩下意识地应道,但马上便反应过来顾梓平指的是什么,她很想解释那个吻痕的来历,但她总不可能说是自己的床伴本杰明留下来的吧?着急到最后只能叹了一口气,“那件事……不太好说,总之的确不是我的男朋友。”
余恩恩没有再去看顾梓平的神情,而顾梓平也没有再去回应,两人安安静静的吃完这顿午饭后,顾梓平便提出要先回去,余恩恩虽然也觉得气氛尴尬,但没什么比期末画展重要的,于是她还是和顾梓平提了建议,让两人都先打几张草稿,看看那些可以找到所谓的共通点。
顾梓平在门口对她挑眉点了点头,他似乎想说什么,但却还是直接走了。
女孩叹了一口气,她大概猜得到顾梓平心里在想什么,但那一次喝醉绝不能怪到本杰明头上,而她自己也不能否认,刚看过那个新闻的她也许的确抱着报复的心理去和本杰明发生关系,随后更是因为心里阴暗的情绪而接受了本杰明的亲近。
要说错,这一切大概都是她的错,余恩恩只希望顾梓平能将私生活和作业分开来,不要影响到画展就好。
这样想着,不知望着电梯口多久的余恩恩正要转身回到房里,余光却瞥到走廊尽头那站立的穿着浅灰色衣物的高挑身形。
余恩恩下意识地停下动作往那看去,有些许近视并不影响她认出那人便是消失了好几天的本杰明,他不知在那站了多久,目光穿过走廊直直地往余恩恩望来,像是一把在自己身上瞄上了红点的狙击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