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站在陈韵城身后的宁君延走了进来,看见客厅里面景象时脚步一顿。
陈韵城抬头看他,“怎么了?”同时扶住李燕萍艰难起身,想把人给扶到沙发上躺着。
宁君延这时候突然伸出手遮住了陈韵城的眼睛,在他耳边问道:“怕吗?”
陈韵城心里惊疑不定,“什么?”
宁君延说:“客厅里倒着个人,看起来像是死了。”
陈韵城瞬间觉得背后一凉,但是他说:“我不怕,你帮我把她扶到沙发上。”
宁君延轻声道:“嗯,别害怕。”随后松开了遮住他眼睛的手,走到他身边和他一起将李燕萍抬起来。
陈韵城架着李燕萍的胳膊,和宁君延一前一后把人抬到沙发上时,忍不住转头去看客厅中间。那里趴着个人,一动不动,有血迹从他脑袋后面蔓延开,看起来已经差不多凝固了。
李燕萍被放到沙发上依然没有清醒过来。
宁君延站起身,朝着客厅中间走去。
陈韵城下意识抓住他的手,脸上不自觉带了些惊惶的苍白,说:“你别去。”
宁君延说:“我看看,不碰他,你马上报警。”
陈韵城这才反应过来,他匆忙拿出手机,打电话报警。
而宁君延显然比陈韵城平静多了,他走到客厅趴着的人旁边,面色如常地蹲下来,没有动手,只是冷静地看他转向一边的侧脸,又看了看他脑袋后面的伤口,随后对陈韵城说:“这个人可能就是周彦的继父。”
陈韵城看着他。
宁君延抬头,示意电视柜上摆放的一个相框,里面是李燕萍和她丈夫齐先生的合照。
陈韵城看向那张照片,心里涌上来一个非常糟糕又可怕的想法。
宁君延站起身,回到陈韵城身边,“我们最好出去等,不要碰屋里任何东西。”
陈韵城看一眼躺在沙发上晕倒的李燕萍,“她怎么办?”
宁君延说:“你去敲隔壁的门,看能不能暂时安顿一下她,我们等警察过来。”
陈韵城点了点头。
他们敲开了隔壁那位大姐的房门,把晕倒的李燕萍安顿过去,这期间李燕萍醒了,整个人脱了力地嚎啕大哭,躺在隔壁大姐家的沙发上,甚至没有力气站起来。
而那位大姐听说这边出事了,吓得不敢出来看一眼,把房门半掩着躲在屋里陪李燕萍。
陈韵城和宁君延没有离开,他们只是在楼梯间里等待。
宁君延靠墙站着,而陈韵城脸色苍白地说:“我想坐一会儿。”说完,他在楼梯的台阶上坐了下来。
“你说,周彦会去哪里?”陈韵城抬起头看向宁君延。
宁君延没有回答,他沉默了一会儿,弯下腰将手掌按在陈韵城头顶,说:“没证实的事情就不要去想。”
陈韵城点了点头,“或许是进小偷了。”
他们等了不到十分钟,警察就已经赶到了。
陈韵城和宁君延都没有再进过屋子里,李燕萍因为情绪崩溃,他们两个人被先请去了警察局做笔录。
两个人待在两个房间里,分别回答警察的疑问。
陈韵城交代了他们的身份,过来这里的目的,发现尸体的具体经过。
警察对周彦的存在显然很在意,“你说周彦回来找他父母了?”
陈韵城摇头,“我不知道,我也在找他。”
警察问:“那你怎么就这么远跑一趟过来?你是不是很确定他会回来?还是听谁说过他要回来?”
陈韵城说:“我不确定,可是我很着急找他,他儿子马上要手术了,他老婆也很担心他,就算可能白跑一趟,这一趟我也必须跑。”
警察又问:“他和他继父有矛盾吗?”
陈韵城说:“我不知道,他从来没提过他家人,这是我第一次见到他父母。”
笔录做得很详细,陈韵城出来的时候差不多过了半个多小时,他看见宁君延已经在外面等他。
宁君延不像陈韵城,他对周彦的了解更少,这一趟纯粹是为了陪陈韵城过来,警察简单问了一些问题,主要是关于如何发现案发现场的,之后看过他的身份证和工作证,就让他离开了。
办案民警将他们送出县公安局大门,陈韵城脸色依然不太好看,站在路边有些发怔。
宁君延没有催促他离开,只是伸手握住了他的手,感觉到他手指冰凉。
陈韵城反应有点迟钝地看他一眼。
宁君延突然拉开自己羽绒服拉链,把身上那件羽绒服脱了下来挂在手臂上,之后又去脱陈韵城的羽绒服。
陈韵城低着头任他摆布,恍惚问道:“怎么了?”
宁君延把陈韵城的羽绒服脱了,随后把自己那件给他换上,仔细地将拉链拉起来。
温暖瞬间袭来,宁君延的羽绒服显然厚实许多,而且还带着宁君延的体温,将陈韵城紧紧包裹住,这使得陈韵城回过神来,他说:“我不需要。”
宁君延已经把陈韵城羽绒单薄的衣服穿到了自己身上,然后伸手进去陈韵城穿着的衣服口袋里摸出车钥匙,说:“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