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节(1 / 2)

热恋你 鹿灵 2169 字 5天前

她那时候迷迷糊糊,没明白妈妈哭着说出的“出轨”二字的意思,直到看见爸爸手机里发送视频的漂亮姐姐。

很多事,小孩虽然不懂,但可以感觉到。

她感觉到爸爸没有那么爱妈妈了,她感觉到爸爸的耐心越来越少,她感觉到爸爸的温柔和笑脸都分给了别的女人。

妈妈虽然难过,但爸爸不想离婚,妈妈爱他,给了他机会。

经受过背叛的神经会变得脆弱,因为感受不到爱意,质疑和怀疑会无法自控地接踵而至,而在不爱你的人眼里,那只是无理取闹而已。

很多事迈出过第一次就会有第二次,无数次的保证和原谅也只是将被撕毁的画努力拼凑成原状,风一吹依然四下飘零,伤痕从未被真正修复。

那一年他们的争吵越来越多,甚至在任何时间任何地点,一件小得不能再小的事,都会成为导火索。

泳池边他们吵架,她害怕,只想远远地逃开,游到深水区也未被父母发觉,氧气耗尽却露不出水面,险些溺水时,是被附近游泳的阿姨给救下的。

她发烧时他们吵架,怕吵到熟睡的她,在医院外大面积地爆发,她最后是被痛醒的,繁忙的护士不好意思地告诉她,流感季病人太多,她的父母没有通知拔针,空瓶太久,手背回血了。

过马路时他们也吵架,她毫不知情,走到路中间还以为父母会跟上,谁知道他们还停在原地争执不下,母亲流着眼泪,而她面前有一辆大卡车蓦地刹车,险些撞到了她。

……

终于,拉扯了近一年的时间,争吵消耗了所有的感情基础,曾有过的爱意荡然无存,他们一拍两散,毫无感情地结束了婚姻。

父亲很快找到了新的妻子,并诞下两个儿子,母亲也有了新的家庭,生了个可爱的女儿。

母亲一开始是说要带她走的,可单亲母亲带孩子太难,再嫁时孩子又是累赘,她被送到了父亲身边,父亲说,你把你的后妈当做你的母亲就好。

后妈没有电视剧里演的那么坏,但也不好,后妈会和她争宠,父亲买给她的礼物一定要买两份,一份留给后妈。

父亲让后妈给她买衣服,一万块的预算,后妈自己会用掉一大半,只给她留三千。

后妈会在父亲面前邀功,说你看这是我给你女儿买的衣服,好不好看?只有她知道,那衣服是在路边批发店里随手买的,款式她几年之前就不穿了。

后妈说,在这个家里,你要谨言慎行,不要和你爸爸告我的状,因为你爸爸更爱我。

她和后妈也吵过,但父亲说,你后妈给你买了那么多东西,你要学会感恩。

选择之中她一次又一次地被放弃,后来索性也不争取了,没人抓紧她,那她就自己抓紧自己。

她去了国外读大学,回来就进娱乐圈,忙一点也好,不用应付复杂的家庭关系。

林洛桑闭上眼睛,忽然觉得冷。

她以为过去了这么久,情绪早已平复,可再想起时,原来还是没有释怀啊。

她回忆了这样久,可对面的二人仍在争吵,包间里配的服务生甚至都察觉到不对,小心翼翼地拉开帘子看了一眼。

疑惑的、不解的、甚至有些怜悯的目光。

林洛桑深吸一口气,无力地问:“已经离婚了……你们还要像以前一样吵吗?”

这句话为包间按上了短暂的暂停键。

二人终于意识到愤怒上头时自己都做了些什么,林鸿风折身去了洗手间平复怒气,李凝芙也转身说:“我去问问前台有没有火机。”

……

最后二人回来时都收拾好了心情,但气氛已经无法挽回,哪怕努力圆和与伪装,后半顿饭依然吃得非常失败。

他们都尽力了,就像当年尽力想为她保全一个完整的家,只是终究无法做到而已。

她不知道该怪罪谁,因为没有人想把一切闹得这么难堪。

没有人不想体体面面地度过一生的。

*

饭局结束之后,她站在熙攘的公交站,望着断断续续的雨,想了很多。

她想到父母失败的婚姻,想到母亲那段时间的暴瘦与抑郁,想到感情不对等终究会引来无休止的彼此折磨,想到如果最开始意识到不对时母亲就选择结束——及时止损,会不会对双方来说才是最好的选择?

他们明明可以将那份回忆美好地保留在深处,明明可以不那么歇斯底里,明明可以不用那么多攻击来消耗彼此曾经的爱意。

那她呢,她和裴寒舟会不会这样?

不对等的爱情太可怕了,她从结婚的第一天就知道自己一定不能爱上他,因为她敏感、脆弱、害怕被放弃,她担心感情再深刻一些,自己会因为得不到回应而成为下一个母亲,伤害自己,也伤害他。

情绪起伏时,谁也不能保证自己的行为理智。

早就知道应该去做结局的事情,也因为喜欢而拖到了现在还没有决定,不是吗?

感情就是如此凶猛的东西,她不知道自己再深陷之后会变成何种模样。

她是个创作者,创作者都向往浪漫讨厌狼狈,她不想和裴寒舟闹到别人会来怜悯的地步。

不如就是现在,把一切停在最美好的地方,给双方留存体面和尊严,来避免那可能会发生的争吵与伤害,让回忆完美。

……

昨天盛千夜就约好了下午要来看她,说是请她喝个下午茶,再聊聊天,报答她当时电视剧救场的恩情。

她在咖啡厅找到盛千夜时,后者已经等了很久了。

“怎么回事啊,”盛千夜焦急地凑上来,“外面下这么大的雨,我打电话你也不接,发消息你就回一个没事,怪让人害怕的。”

盛千夜拍了拍她裤子上的雨水,听见她说了句话,以为自己是幻听,有些犹疑地抬起头,恍惚道:“……你说什么?”

“离婚?为什么又想离婚了?”

一分钟后,盛千夜坐在对面问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