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垂下头继续工作,她拿着要换的衣服闪进浴室,套针织衫的时候还在想他今天为什么会在床上。
按照以往的情况来讲,他要么是早已从家里离开,要么是在一边忙工作,总之在她醒来时,他睡过的那一侧是不会有余温的,都是她独自醒来。
但也来不及问更多,她喝了杯热水,立刻前往演播厅。
休息室里已经给她准备好了谷物麦片和热气腾腾的粥,节目组听从了裴寒舟的吩咐,给她装好了空气净化器和空调,角落里甚至还放了一架钢琴和一把吉他,沙发也重新换过了,岳辉没事还喜欢跑这里来午睡,说是舒服。
每每看到面前的景况,岳辉总是忍不住感叹:“谁能想到呢,五十年河东五十年河西,本来还拿陪跑剧本的林洛桑瞬间变成了节目组的宠儿,这一刻开始,我们拿的就是金手指开挂、所向披靡杀怪的大女主剧本。”
林洛桑:“不好说。”
岳辉太阳穴一跳:“怎么着??”
“哪有永远一成不变的事情,被打压不能沮丧,上了位也不能太得意忘形,平常心对待就好了。”
要永远有危机感,永远清醒,胜不骄败不馁,是她对自己的要求。
岳辉压了压嘴角的笑容:“有道理——但我还是高兴,嘿嘿。”
林洛桑斜他一眼,把衣服扔过去:“现在有人在排练吗?”
“问过了,说是可以让我们直接过去。”
林洛桑本以为可以直接过去的意思是没人在排,到了后台才发现倪桐正在上面练习。
听旋律,倪桐应该还剩最后
第40章
——叫老公。
这三个字一出,林洛桑只觉全身一僵,浑身血液倒流,连同着后颈到天灵盖都开始发麻。
好端端的为什么要叫老公,老板不好吗?
她大脑放空了一会儿,并在脑袋里思索着丈夫提出要求的具体可行性。
说来也怪,尽管情感状态没有发生任何变化,但在想要辱骂他的情况下,这两个字的发音可以异常顺利;而现在这种正常情况里,这两个音节仿佛被黏在舌尖一般,怎么尝试都很难宣之于口。
裴寒舟就这么看着她入定般思索良久,仿佛历经了极大的心理斗争,而后她徐徐掀开眼睑,启唇。
她张了张嘴,舌尖抵住上颚,开始发音——
“那我再想想别的办法。”
裴寒舟:“……”
第一次尝试失败,林洛桑摇了摇头,腾回自己的原位置,打算继续做音乐,机器人方面再做点别的打算。
每一个作品都像是她的儿子,如果有办法能让它完成得更好,她一定会不遗余力地去做。
林洛桑就在电脑跟前坐了会,反射弧归位,还是憋不住吐槽道:“你太绝情了,这么举手之劳的事情还要向我提要求,我还得说你们男人喜欢听的话,你有考虑过我儿子的感受吗?”
说到这里她脑中灵光乍现,像是忽地被人开辟了一个新思路,她再度目光灼灼地逼向裴寒舟:“我们结婚了对吧?”
男人完全不知道她在问什么,冷淡抬眼:“你觉得呢?”
她又指了指自己的屏幕:“既然结婚了,那这首歌是我的儿子,也就是你的儿子。”
在这一刻喜当爹的裴寒舟蹙了蹙眉,从眉峰中溢出来了个好看的问号。
“儿子马上要出生了,你连点奶粉钱都不愿意给吗?”她声情并茂地控诉,讲得头头是道条理清晰,“你做父亲的没有一点养育的职责也该有一丝奉献的心吧?总不能让我这个妈含辛茹苦地伺候他一生吧?儿子想要个机器人玩具怎么了,很过分吗?!”
裴寒舟就这么对上她的视线,手指微动,半晌之后低声问:“……为什么不是女儿?”
林洛桑:?
她被男人新奇的脑回路打了个措手不及,这才摸了摸耳机,跟着他胡扯:“生儿生女都一样,但是这首歌比较像儿子一点。”
“女儿怎么了,女儿就不能想要个机器人吗?”
裴寒舟略微颔首,也将目光移回了自己的屏幕上:“想要就自己挣,我不会溺爱孩子。”
也不知道以往从不拒绝她要求的男人,今天为什么非要她叫那种称呼才肯满足要求。
林洛桑哽咽半晌,这才理了理耳机线,心有不甘地嗫嚅:“……你这人真是绝情得可以。”
当晚她只能怀着遗憾与不满入睡,梦里都在和这没良心的垃圾男人大战三百回合。
不知道是早晨几点,总之天光还没有大亮,她被人从酣畅淋漓的梦中叫醒,听见男人低声唤自己:“林洛桑。”
听起来应该不是什么大事,她还处于混沌的睡眠当中,含糊不清地“唔”了声。
“眼睛睁开,解锁一下你的手机,”裴寒舟循循善诱,“解锁了我就给你机器人。”
她脑子根本不想转,听他这么一说,强撑着掀开眼皮,看到手机最上方的面部识别锁打开后,本打算起身问两句,最终睡意还是战胜了理智,又抽空力气再度陷入了昏睡。
直到九点时她恍恍惚惚地转醒,意识忽然清明,想到裴寒舟几小时前的行动,心头一跳,迅速转身摸到自己的手机,检查他都干了些什么。
壁纸没变,软件没删,文件没丢,通讯录好友也没删。
……可能只是想看看她手机里有没有秘密?
她手机里根本没什么不能见人的东西,于是便没有在意,放下东西去刷牙了。
今天上午纪宁和盛千夜来找她玩,三个人约着一起去喝早茶。
聊了好一阵子,盛千夜说到最近有个很好玩的事情,便分享到了群内让她们看始末,林洛桑一点进微信,正要去群里,却发现手机屏中出现了某个陌生的对话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