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这个,宴怡宝有些心虚了,支支吾吾的道,“哥那也是没办法,谁叫宴暮夕逼的那么狠,曲家救子心切,不得已才出此下策。”
宴云山嘲弄的笑了声,“可结果呢?曲家偷鸡不成蚀把米,视频变成了儿子的激情戏,还是借着子安的手放出来,这脸打的,我都觉得疼了。”
他曾经的情人和准女婿翻云覆雨,他的脸比谁都疼。
“爸……”
宴云山疲惫的摆摆手,“以后安分些,好好读你的书,跟曲家那边断的干干净净的,别再惹是生非了,否则,谁也护不了你。”
宴怡宝闻言,脸色一变,小心翼翼的问,“爸,您这是不打算管我了吗?”
宴云山讳莫如深的道,“我已经管了你们二十年了,若不然,你能安生生的长大、还活的这么恣意任性?可我总有力不能及的时候,怡宝,你该好好想想你以后的生活了。”
宴怡宝慌乱起来,“爸,您这话是什么意思?”
“你自己琢磨去吧?”
“爸……”
栾红颜一个劲的给她使眼色,“怡宝,你爸累了,等会儿还得跟你大哥商量事儿,你收拾收拾赶紧去学校吧。”
宴怡宝见宴云山已经靠在沙发上闭上眼,摆出拒绝再说的姿态,气的跺跺脚,冲到门口,换上外出的鞋子,砰的摔门走了。
“这孩子,脾气越来越大了。”栾红颜骂了声。
宴云山睁开眼,冷着声道,“这是脾气大小的问题吗?是教养!”
栾红颜脸色一白,眼神哀怨起来,“怡宝以前不这样的,是因为曲家齐的事受了刺激才……”
“行了,她是个什么德行,我比你清楚,这些年,她在外面疯玩不知道闯了多少祸,要不是子安帮她兜着,她指不定成什么样儿了。”
“这都怪我吗?”栾红颜委屈的看着他,“教育子女是父母双方的责任,可你呢,这些年管过她多少?除了周末能在一起吃顿饭,你可有对她亲近过一点?”
宴云山无言以对。
“我知道,你是顾忌大小姐和少爷的感受,才不亲近子安、子勉他们,但他们也是你的孩子啊,我对他们若是能有对少爷十分之一的好,他们也不会变成现在的样子。”栾红颜说着说着,声音就哽咽起来,抽了几张面纸,悲戚的擦着眼角。
宴云山看着这一幕,心头忽觉堵的慌,倒不是怜惜眼前人,而是他自己也理不清的一种复杂感受,他眼神变得空茫起来,周围的一切,越来越陌生。
“云山,云山……”栾红颜喊得一声比一声急。
宴云山募然惊醒,脊背渗出来汗,呼吸急促,如溺水的人爬上岸,“给我倒杯冷水。”
“好,好……”栾红颜赶紧去了。
宴云山看着她忙乱的背影,闭了闭眼,懊悔排山倒海的向他袭来,压的他喘不过气,这些年,他都做了些什么?又是过的什么日子?
早知如此,当初跟着昭阳一起去了该有多好?
现在,昭阳早就投胎了吧?留他自己,还在这个无趣的世间煎熬挣扎。
这么想着,整个人越发颓丧。
栾红颜把水杯递给他,心惊胆颤的看着他的脸色,“云山,你是不是不舒服?让医生给你来看看好不好?还是我陪你去医院检查下?”
宴云山喝光了杯子里的水,心脏总算慢慢的落到了实处,他疲惫的摇摇头,“不用,我没事儿。”
“怎么能没事儿呢?你看你脸色,煞白煞白的,云山,你是不是心脏不太好?”栾红颜对他是真心实意的关心,不止是因为感情,还因为他是她留在这里的依靠,有他在,宴暮夕做事还能尚有几分顾忌,一旦他没了,瑰园也就不复存在。
“我说没事儿就没事儿,别吵我了。”宴云山不耐的道,“再给子安打个电话,问问他到哪儿了?”
“好……”栾红颜的手机还没拨出去,门就响了。
宴子安换了拖鞋,穿着一身高级定制的西装,风度翩翩的走进来,“爸,妈!”
“子安,你可回来了。”栾红颜激动的招呼着,“你爸等了你好一会儿了,赶紧坐吧。”
宴子安没坐,站在宴云山跟前,“爸,您喊我回来,是为了我发的那个新闻是不是?我很抱歉,没有事先跟您打招呼,因为我觉得,您一定能理解我的做法,并且会支持我的决定。”
闻言,宴云山眉头一拧,视线变得迫人,“什么叫我一定能理解且支持?你没跟我商量,就擅自做主,怎么就那么笃定我会跟你想的一样?你眼里还有没有我这个爸?”
最后一句,是吼出来的。
栾红颜给儿子使眼色,让他赶紧低头说些软话。
这次,宴子安却没听她的,也没有被宴云山的怒火吓到,他很平静的回应,“爸,我之所以笃定,是因为我是您儿子,父亲对儿子的心,我难道还会去怀疑吗?天底下,所有的父亲都是盼着儿子出息的,对我有益的事儿,您怎么会反对呢?”
宴云山被堵的哑口无言,半响才复杂的问,“所以呢?你就先斩后奏?”
“不是先斩后奏,我是觉得,事前说跟事后说没有什么区别。”
宴云山喃喃了句,“怎么会没有区别呢?”
宴子安眸光晃动,“我若是事前跟您说,难道您会不同意这桩婚事?”
宴云山说不出话来。
三更 自欺欺人
“爸,我向您发誓,这桩婚事不是我算计来的,我也是受害者,不过是在受到伤害后,选了一条对自己最有益的路走而已,这难道有错吗?”宴子安问的有些委屈,“难道要我不对东方冉负责?我也想给她补偿来了结此事,可她拒绝了,是她想联姻的,我除了配合还能怎么办?难道非要跟东方家反目成仇、让我变成个不负责任的渣男才可以?那我这辈子,还活着有什么意思?”
“子安……”栾红颜忽然悲切的喊了声,呜呜的哭起来。
宴云山所有质问的话,都咽了回去,他站起身,看着这个早已长的比自己高的儿子,心头万千滋味,最后归为平淡,“好吧,这事儿既然已经成为定局,那么你就好好的准备自己的婚事吧。”
说完,转身往外走,脚步沉重。
宴子安盯着他的背影,眼底晦暗难测,等他要出门时,忽然问了句,“爸,那您呢?不帮我操持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