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可以睡好的,可想到他就血液上涌,结果磨蹭到三点才睡着,还做了个和他有关的梦。
当然,她不会说这些,只是说:“昨晚数学题太难了,想了半天才睡。”
他和她聊着天:“睡前听点纯音乐,放松一下,就容易睡着了。”
她不好意思地挠挠头:“你应该叫我的,害你等我这么久。”
他笑着说没事:“睡觉是你生活中很重要的一部分吧?我就路过你们班三次,看你都在睡觉,睡得太投入了,我不忍心打扰。”
他路过她们班还记得看她?
她囧:“行了,咱们不说这个了,我们唱什么?”
“我自己填的歌,”他问,“你介不介意唱?”
肯定不介意啊!犹记当年他发新歌,江筱然只听了一秒,就迅速打下“顾音乐人进步很大,歌曲衔接到位,曲调记忆点强,歌词功底提升很多,太好听啦!强烈安利!”这种乐评。
虽然粉丝滤镜的确有,但他的音乐确实朗朗上口,传唱度挺强的。
江筱然凑过去看,上头只有他写好的歌词,像是《朽》这首歌的雏形。《朽》是他第一张专辑的主打歌,是江筱然最喜欢的一首。
“唱给你听一下?”
卧槽,《朽》的初版首唱啊。
江筱然觉得与有荣焉,笑着冲他点点头。
他掀开琴盖,修长白皙的手指与黑白琴键对应生辉,音符从他指尖流泻而出,仿佛泠泠水声,又似蝉鸣悠扬。
前奏终了,他顺着曲调切入,开始唱歌。
听到顾予临的第一句歌声时她还没反应过来,直到他唱入高|潮,她这才缓过神来——这居然是他的声音吗?
虽然他此时唱功算不上差,但也不好,就是个路人水平,和若干年后那个唱功到位,情感拿捏得当的顾予临相比,简直被秒成渣啊!
不过,他现在才高二,不懂技巧或者是声音没全开,也算是正常。只是江筱然听过顾予临之前的歌声,这才觉得有些接受不了。
电光火石间,江筱然一愣。
——怪不得,怪不得,她想起来了!
唱功,也是黑粉曾经黑他的一部分。
那时候有莫名其妙的音频流出,职业黑粉大书特书:“想不到吧,nili鱼鳞真实唱功是这样的——气息紊乱,高音破音,部分跑调。粉丝成天吹唱功,殊不知那些全是录音棚里修出来的,也不知道多大的脸,还敢出专辑捞钱??”
鱼鳞是黑粉给顾予临的黑称。
那个音频里,顾予临的唱功确实不好,江筱然只当是黑粉自我陶醉,胡说八道,根本就没信。此刻听来,那些音符从记忆中被拖拽而出,与他现在的声音……紧密扣合了。
居然真的是他的声音。
是了,区艺术节全程录像,假如顾予临会上台,那么那场表演就会被记录下来,也可能通过某种渠道泄露出去,最终成为让黑子们窃笑的工具。
她得让他的唱功提一提。
做好这个决定,顾予临刚好唱完整首歌。他微微侧头,这个角度好看得无可救药,还能看清他颤动的眼睫。眼睫下掩藏着一双流光溢彩的眸,那样漂亮的一双眼睛,此刻正在凝望她。
他在等她评价。
“挺好听的!”
“那就一起唱?”顾予临正要拍板定下,江筱然却摇了摇头。
她说:“我……我唱功不大好……”
“那你就负责弹琴?”
“可是,这样会不会让别人觉得我们不用心啊,毕竟离比赛还有一个月,我只是有些高音上不去,练练应该就好了。”
“那你唱一段我听听。”他不知何时改了动作,以手支颐,含着点笑意看她,似乎在等着看一场好戏。
她清清嗓子,很快反应过来,唱了一段《朽》,《朽》的技巧性很强,转音也很多,她尽力捏着嗓子唱歌——最后,唱的真的算一般般。
他挑眉:“我只唱了一遍,你这么快就记下来了?”
她不好意思地笑,“证明你写得好呀。”
顾予临被她夸高兴了,垂着眼睑笑,露出一排细若编贝的牙齿。
“行吧,那你想怎么练唱功?”
“学校不是有合唱团吗,或者,我感觉那个音乐老师也挺喜欢你,我们找她帮忙?”她建议。
顾予临收起谱子道:“那就去找音乐老师吧。”
江筱然依然戴着厚如城墙的粉丝滤镜,滤镜下的爱豆华光万丈,说什么都是对的,干什么都自带圣光。
“好的!”
因为中午她睡得太久,所以当他们做完决定,已经要到下午上课的时间了。
于是两人约定,下了晚自习再去找音乐老师。
进办公室前,顾予临还特意叮嘱她:“老师姓陶,你别叫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