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虹点了点头,拱手回道:“在下薛虹,是柳诚的至交好友!”
“柳诚?”孟小公子疑惑。
薛虹见他不解,想到柳诚或许只是个化名,忙解释:“就是乐九公子!”
孟小公子恍然大悟,喃喃道:“原来他如今竟是叫柳诚吗?”
薛虹见他有些失神,也没有去打扰他,孟小公子回过神,见薛虹只安静的站在旁边等他,有些歉疚:“抱歉,想到些事情!”
薛虹理解的点了点头,想了想开口说道:“他挺好的!”
只一句话,便让孟小公子对他好感大增:沉着稳重、体贴识趣,难怪能跟乐九称为挚友!
低头时不小心看到薛虹手腕上戴着的佛珠居然是乐九的,心中对他更是重视:“听说你初到京城,以后有什么事尽管找我,你既是乐九的朋友,便也是我孟小公子的兄弟,能帮的我一定不会推辞,对了,我叫孟连城,在家排行老小,大家都叫我孟小公子。”
又想到近日的传言,叮嘱道:“那甄家,也不用怕他,有我在,他们不敢把你怎样的。”
薛虹有些惊讶:孟小公子是如何知道自己与甄家的恩怨的?
孟小公子解释:“这最近在京中的各大世家之间都传遍了,听说甄家一直在想办法找你的麻烦呢,只是你初到京城,他们还没找到机会。”
薛虹挑了挑眉,叹道:“那可真是给他们添麻烦了!”
孟小公子讶然看向他,见他居然十分真诚,突然哈哈大笑起来:“可不是,还真是‘麻烦’他们了!”
人与人之间要结仇很容易,要是想熟悉那就更容易了,比如孟小公子与薛虹,便是因为一个甄家瞬间便亲近起来。
两人站在门口说话也不太像话,孟小公子便邀请薛虹进府相聚,薛虹欣然应允。
在孟家拜见过孟老将军和孟夫人,孟小公子便带薛虹回到自己的院子,缠着他问了许多关于柳诚的事,又一起讨论了些兴趣爱好之类的,发现二人倒也志趣相投,于是更加亲近起来。
一直被孟小公子留到下午,才放薛虹回去,薛虹临走时想起柳诚拜托自己的事,于是问道:“柳诚托我照顾他的母亲,不知夫人如今住在何处,若是方便,还望孟兄抽空带个路,我好先去拜访一下。”
孟小公子神色复杂的看着似乎一无所知的薛虹,暗自摇了摇头:这个乐九,还是这么不靠谱!
不过,既然乐九托付了,想必是他十分信任之人,便开口答应:“我安排一下,等夫人方便,我带你一起过去。”
薛虹点了点头,与孟小公子告辞。
马车驶到贾府门口时,正好碰见一位穿着朴素的老太太正跪在大门处向两位管事问话:“两位大爷,劳烦问问,薛瑞大爷在不在啊?”
头一位管事将她戏耍了一顿,后一位管事倒是不错,帮那老太太指了个地儿,但那老太太不认识路,又带着个幼童,走的很是辛苦,薛虹马车走进侧门时,她居然还在墙根那转悠。
薛虹自己虽从小没人疼爱,但对老人他还是很尊重的,此时见那老太太找不着道儿,便让端墨带她过去,还被老太太好一通谢。
端墨去了许久才回来,薛虹正在书桌后面练字,见他回来便吩咐他换盆清水。
倒是端墨自己憋不住,噼里啪啦的说着方才那老太太去见王熙凤时的过程:“公子是不知道,那薛瑞家的,架子可真是大,不知道的还以为她才是主子呢!”
薛虹心想:能帮忙带去见主人已是不错了,摆点架子算什么,求人还能当大爷不成?
端墨还在说着:“那琏二奶奶架子更大,去了好久才见到,那脖子,就差仰到天上去了,那老太太赔笑了半天,总算得了二十五两银子。听说家里实在是饿的撑不下去了,连树皮都没得吃了,不得已才求过来的,今年这灾荒,这老太太好歹还有个富家亲戚能过来借,其他人可就难过了,过段时间天冷了,只怕死的人就更多了!”
说完还心有余悸的缩了缩脖子,他当年也是因为灾荒,饿的没法子才不得不卖身为奴,谁知卖身的人太多,他又长的瘦小,人牙子看不上他,就在他快要饿死过去时碰到了正好到外地巡商的薛虹,将他和重病缠身、差点被人牙子扔了的捧砚一起买了过来,还让他吃饱了饭,给捧砚看好了病,之后他们两个就跟着薛虹了。
端墨有些闷闷的问道:“公子,我能不能把自己的月钱都给那些人捐了呀?挨饿的滋味太难受了!”
薛虹被端墨难得的唠叨整的没法安心练字,又见他情绪不佳,也不好责备,只好放下笔,捏了捏眉心说道:“你自己的月钱自己看着办吧!”
端墨雀跃的点了点头,就打算出去,薛虹又叫住他。
端墨不解的回头:“公子?”
薛虹吩咐道:“你再去账房支一万两银子,问清那老太太家住哪里,然后将银子交给官府,让他们给当地百姓发了。”
端墨惊喜的不断点头,一阵风似的跑出去了。
薛虹打算再练会儿书法,结果刚拿起笔,捧砚又走了进来,薛虹叹了口气:“你又有什么事?”
捧砚无辜的走上前,有些摸不着头脑的递出捏在手上的大红帖子:“公子,贾家三姑娘下的帖子,邀您过去赏花,说是新来了一个妹妹要让您和宝姑娘认识认识。”
看来今天的字是见不成了!
薛虹接过帖子,对捧砚说了声:“我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