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虹又将薛蟠与冯家少爷的恩怨,以及今天的作为述了一遍,态度客观,没有丝毫的偏袒或是加重,完了之后就请知府秉公处理。
薛虹并非太过冷血,不顾薛蟠死活,他想的很清楚:薛蟠如今充其量就是打了个人,在这皇权至上的古代,薛蟠“紫薇舍人”之后的身份就能保他在很多事上无忧,如今薛家几个当家男人基本死绝,薛家就是一块肥肉,所以绝不能落任何把柄。
与其等别人揭露,不如自己主动,一来可以让薛蟠受个教训;二来也绝了别人抹黑薛家的可能,至于薛蟠,所受惩罚最多也就打顿板子。
知府见薛虹态度恭谦,不偏不倚,实在爱惜他的人品,也不忍他回家为难,故而宣判:“薛蟠恃强凌弱,不顾法纪公然殴打百姓,本应重责二十大板,然薛虹立功在前,又主动投案,故免去二十大板,判薛蟠赔偿冯家公子所有医药费用,你们可有疑意?”
薛蟠连忙摇头,冯家少爷也不敢与薛蟠以及知府做对,跟着一起摇头。
倒是薛虹,听到知府的判决后皱了皱眉,他本意是让薛蟠受教训,最好以后都能有所顾忌,谁知他还是高看这个时代的法律了,居然就这样毫发无损的放薛蟠回去,那他以后岂不更加无法无天!
“大人,学生有意见!”薛虹站出来拱手道:“薛蟠当街打人,目无法纪,薛家历来都是德善之家、家教甚严,若是薛蟠不受任何惩戒,只怕祖宗难安,学生方才只是顺手而为,实在不敢谈什么功劳,还望大人无需顾忌,该怎么判就怎么判。”
知府惊讶的抖了抖眉毛,有些猜不透薛虹的意思,难道是薛家内讧?薛虹故意小事化大、借由此事整治薛蟠?
薛虹话音刚落,薛蟠就吓得一把扑到薛虹面前:“大哥,我错了,我知道错了,您饶过我这一回,我下次不敢了。”
薛虹垂眸看着薛蟠:“有些错误可以犯,有些错误犯了,就再也没有改正的机会了,尤其是人命!你此次必须受到教训,以免将来犯下更大的错。”
薛蟠头摇的跟拨浪鼓似的,见薛虹不为所动,声嘶力竭的喊道:“我受到教训了,真的,大哥,你难道真这么狠心,非要打死我吗?”
薛虹叹了口气,眼神柔软下来,语重心长道:“正是因为我不想让你去死,所以我才必须让你记住教训。蟠儿,你自幼性格鲁莽,行为冲动,又被婶娘娇惯多年,今日,你能因为一个丫头就扬言要打死他人,那他日若面对更大的利益或更大的诱惑,你又会犯下什么样的大错?”
薛蟠一时有些怔忡,薛虹接着说道:“二婶娘就你一个儿子,以后你的母亲、你的妹妹都要靠你,这不是简单为她们买几件礼物就算的,做人首先要有担当,犯了错也一样,今日我让知府打你,即是国法也是家法,你若真当我是你哥哥,就像个男人一样,将这惩罚领了,薛家的男人,不能是孬种。”
薛蟠有些缩瑟,可是看着薛虹期待的眼神,又不敢反对,颤颤巍巍半响,到底没敢说话。
薛虹也不逼他,转身对知府道:“大人,请依法惩治吧!”
知府点了点头,他对薛虹真的是越来越满意了:不骄不躁,温润有礼,责任心强又有担当,倒是自己刚才真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随着知府宣判,两个衙役上前一把摁住薛蟠,薛蟠下意识的大叫一声,可接触到薛虹凌厉的眼神,又吓得把求饶声吞了回去。
第一板落下的时候,薛蟠就撕心裂肺的惨叫起来,随着一板又一板,薛蟠的裤子逐渐印出血迹,但叫声却慢慢无力起来。
薛虹担忧的握紧拳头,却没有出声,其实薛虹对薛蟠是有情谊的,薛蟠虽然粗鲁野蛮,又没头脑,但是他对家人却是实打实的好,尤其是自己这个堂哥,薛蟠见自己无父无母,平时又只顾读书不爱出门,所以总喜欢帮自己买各种东西,就连平时得个稀罕玩意儿也会先给自己,就怕自己有所短缺。
薛虹不是石头人,薛蟠三年来掏心掏肺的相待,他怎么可能无动于衷,可正因为如此,他才更不能放任薛蟠。
二十板子打完,薛蟠整个人都疼的虚脱过去了,薛虹连忙上前,蹲在薛蟠面前,小心翼翼的擦了擦他额头的虚汗。
薛蟠费力的睁着眼睛,此时到没有再哭爹喊娘,反而虚着声音问道:“大哥,我这算爷们了吗?”
薛虹一愣,回过神来郑重的点头:“当然算,蟠儿,以后可记住教训了?”
薛蟠连连点头:“记住了、记住了,大哥,太疼了。”
薛虹不由笑了,摸了摸薛蟠的头发,暗叹:还是个孩子啊!
吩咐了一波人先将冯家少爷送回去,顺道向冯家赔礼道歉,又让其他人将薛蟠抬回去,这才看向被薛蟠和冯家少爷争夺的女孩:长得确实不错,难怪会引得两人大打出手,果真是红颜祸水啊!
知府见薛虹看那女孩,便说道:“这姑娘什么也记不得了,既然你家出钱买了她,那你就先带回去吧,等我将那伙犯人审问完毕,找到这姑娘的家人,再带她出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