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名金丹修士从小巷中缓缓走出。
他拎着长刀,长刀拖在地上,随着他的前行,长刀尖刃与地面摩擦,发出尖锐刺耳的声音。
这股声音在这寂静的空间乍然被放大十倍,让人难以忍受。
金丹修士一步一步走,每一步他身上气势都在不断增加,都和尖刀与地面的摩擦声一道给顾玖玖心理施压。
若顾玖玖承受能力差些,此时已经战栗觳觫,犹如待宰羔羊,无反抗之力。
“呀,我当是谁,原来是忘祖家奴。”顾玖玖轻笑一声,打破了金丹修士刻意制造的噪音。
金丹修士身上正不断攀升的势凝滞,他抬眸,寒声问:“贱人,谁是家奴?”
顾玖玖掩唇一笑,“忘祖家奴,这是行家奴之事,却不认家奴身份?也是,主家让你撅屁-股,你就撅屁股,同做媚上之事,家奴便会活活打死,不是家奴身份,便是忠心,还能为主人遮掩名声。哎哟,你这样的家奴哪儿找,我也想找一个,真是家奴届的典范呢。”
金丹修士气得身上的势再也稳不住,一泄如洪。
他犹未发现,兀自生气,破口大骂,“贱人污耳,当谁都如你这般,与下奴行苟且之事!”
顾玖玖感觉好笑,这人眼神是不是不太好,大富那样的容貌气质,居然能被当成下奴?而且大富和她,相处模式明明是爹爹和女儿,这也能看出奸-情?
难怪会成为旁人走狗。
她也确实笑出声,“瞧我,和畜生计较什么呢,家奴,你主家是谁?”
“贱人贱人贱人,”金丹修士快气疯了,他出身陆家,那些散修谁敢得罪他?被人指着鼻子骂,他还是头道经历,气得他神智都维持不住,“我要杀了你!”
“哟,你这家奴,不仅忘祖,连主家都忘了?”顾玖玖嘴上说得轻松,却在金丹修士动作的瞬间,真气灌入长刀,照金丹修士当头劈去。
刀光如游龙,强势而霸道地破开虚空,硬生生地撑出一条通道。
通道之内,一道细若游丝的刀光宛若惊鸿,电光石闪间落到金丹修士额心。
金丹修士表情还维持着愤怒,他的双眼还瞪得老大,他手中长刀已经挥舞,可是他的生命已然定格。
他维持着手高举长刀的姿势,面容扭曲地倒下。
顾玖玖吃惊,“你这家奴,怎生这么不能打?”
这倒不是顾玖玖故意奚落,而是她真心感觉如此,这人实力太虚,竟被她一刀秒了。
要不是她接触过其他金丹,怕是会立马膨胀,“这是要捧杀我?”
“贱人,你不得好死,不得好死!”一颗滴溜溜地金丹从尸身丹田飞出,发出怨毒咒诅。
这名金丹肉身被杀,本想潜伏而逃,不想死后再受言语暴击,顿时没能忍住,自爆现身。
“咦,家奴,你还没死啊,谢谢你告诉我,金丹修士要杀两次。”顾玖玖笑嘻嘻地开口,手起刀落,刀光似流火朝那颗金丹而去。
“贱人贱人!”金丹蓦地反应过来,就想望风而逃,却眨眼间就被刀光追上。
听着金丹修士惊恐惨叫,顾玖玖面上笑意越发加大。
一声叹息响起,一只白皙无瑕的手捏碎那道刀光,“道友既已取走他性命,又何必斩尽杀绝?”
“大公子!”金丹内男音惨叫声戛然而止,取而代之的是惊喜。
他叫了一声后,转而怨毒道,“大公子,二公子必然是这贱人所杀。这贱人见我并不惊异,显然早知自己所做之事,会被人寻仇,且只有这贱人有这武力值,能悄无声息地杀了二公子。”
顾玖玖顺着这双手往上移,瞧清手主人的模样。
剑眉星目、温润如玉。
他一双眼里盛满慈悲,望向顾玖玖带着三分不赞同,似是诧异她怎么这般狠毒。
顾玖玖暗自不爽,那是什么眼神?就你活佛最慈悲,旁人都是罪恶之人?
白莲花都没你这么白!
她嗤笑,“啧,家奴这是仗主撑腰,得志猖狂?可惜你眼光不如何,挑的主家也不如何呀。是不是,陆执?”
顾玖玖直视那后来出现的男修。
“你知道我?”陆执温柔一笑,“看来我弟弟,真是道友所杀。如此,有因有果,道友入了那黄泉天,休怪我断了道友道途。”
“要我命?”顾玖玖手抚上长刀,笑道,“也看我手中的刀答不答应。”
说着,不等陆执回应,率先出刀。
顾玖玖知道,自己否认无济于事,陆执那般说也不是真的认定陆振为顾玖玖所杀,他只是单纯地想要杀她,因为她和他弟弟,起过矛盾。
啧,果真是个疯子。
“道友确如我这族兄所说,心性狠毒。”陆执慈悲一叹,白皙纤长的手再次伸出,从万千刀光中捏住那柄真实之刀,他道,“无论是为了舍弟报仇,还是为我青元府安危,都不能容忍道友放肆。”
顾玖玖心内大骂艹艹艹。
明明是陆执和他派出来的走狗过来杀她,结果在陆执口中,却变成了她的错,何为不要脸,她今日算是见识了。
她真气再次注入长刀,长刀龙吟而动,欲从陆执指尖抽出,她冷笑,“我以为他听不懂人话,是因为他是畜生,见了你我方知,原来是祖传的,一窝畜生。”
陆执闻言并不生气,只要当自己无胜算时,计较口头功夫才有意义,当你能取碾压对方时,和蝼蚁计较,岂非太没有怜悯之心?
陆执自认是个温柔之人,也是大家出生,自然干不出这般没风度之事。
所以他微微一笑,掌下用力,“道友,黄泉天,一路好走。”
碧光闪烁,顾玖玖手中的长刀一寸寸迸裂成碎片,指尖迸发的力量与长刀上真气的力量相碰撞,蓦地发出尖锐声响。
巨大的能量犹如微型宇宙爆发,挟裹着无数长刀碎片,顺着长刀位置呼啸震荡而来。
顾玖玖在打斗过程中一直很冷静,无论陆执作态有多让人作呕,无论她言语有多激烈。所以,在长刀崩裂的瞬间,她便有所感觉。
她手抚上头顶发簪,望着陆执那张无悲无喜地慈悲脸,眼底闪过恶劣的寒光。
她不进反退,手中金白残影连动,穿过长刀碎片凝成的风暴,刺入陆执腹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