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的。”季知意挠小兔子的下巴,“小美男以后不许惹姑娘家伤心啊。”
莫名其妙的一句话。
掌珠挑眉,“有心事?”
季知意懒洋洋地摇头,“没事。”
“不说就不说,我也懒得管你。”掌珠拿起针线,继续刺绣。
季知意跺脚,还颠到了腿上的崽崽,“你怎么这样冷心?当皇后了就不管昔日好友了吗?”
知她憋不住事儿,掌珠压住嘴角,故意不看她。
“好啦好啦,我交代。”季知意自己先认输了,“宋辰昭不知哪根弦搭错了,三更半夜跑来私塾...”
“宋二哥怎么你了?”
“他...”季知意小脸憋得通红,鼓起腮帮,“他冲我说了一堆莫名其妙的话。”
“说了什么?”
“就...莫名其妙的。”
掌珠捏她的脸,“你倒是说呀,慢吞吞的,等得我心急。”
“嗯!”小崽崽忽然配合娘亲。
小屁孩懂个啥。季知意揉他的脑袋,支支吾吾,“他说他老早就喜欢我,想娶我过门,想...亲我。”
说到这里,她捂住脸,羞得不行。
别说她,连已尝雨露的掌珠都红了脸。宋辰昭那么刻板严肃的人,竟然能说出这样的话。
不可思议。
“那他,”掌珠凝睇季知意的眼睛,“亲你了吗?”
“没有!”季知意不停摇头,抱紧怀里的崽崽,“我怎么可能让他亲到,我会拳脚的。”
如果花拳绣腿也算功夫,那她的确会两下子。掌珠笑着摇摇头,“你紧张什么?”
“我我我哪里紧张了?”
“这里。”掌珠点点她心口,笃定道,“你对宋二哥,不是全然没有感觉吧。”
“我没有,我不是,我怎么可能!”季六姑娘脸薄了,把崽崽塞回掌珠怀里,气嘟嘟走了。
掌珠从果篮里拿出一颗浆果,在崽崽衣服上擦擦,咬了一口。
酸的啊。
崽崽吧唧嘴,馋了。
“太酸了。”
“呜呜——”崽崽馋的直流口水。
掌珠让宫人端来果泥,一勺勺喂给他。
崽崽吃得香,还不忘婴儿床上的小兔子,“兔。”
“弟弟还不能吃。”掌珠又喂他一勺,“等弟弟大一点,宝宝可以把自己的食物分给弟弟吗?”
崽崽歪头,娘亲在说什么呀?
掌珠笑,没再说下去。
——娘希望你能快点长大,像大孩子那样同娘交流。同时,又希望岁月慢一点流逝,让娘有足够的时间陪你成长。宝贝,娘亲爱你。
四月草长莺飞,适宜踏青。
这日,帝王微服出宫,与掌珠手牵手走在草木葳蕤的盘山路上。
萧砚夕一袭月色长袍,腰间挂着黄玉玉佩,一如初见。
掌珠身穿海棠红襦裙,依偎在男人怀里。
帝王爬山都要搂着自己的皇后。
“累吗?”萧砚夕低头问怀里的娇人儿。
掌珠摇摇头,从腰间取下罗帕,踮脚为他擦额头。
萧砚夕眼中含笑,“相公没出汗,不用装贤惠。”
听听这张嘴说的,就不能假意疲惫,出了一身的汗,好让她尽一个妻子的责任,替丈夫擦擦汗吗?
掌珠哼一声,装模作样收好罗帕,掩饰窘态。
萧砚夕亲她额头,“等夜里,相公累了,你再替相公擦汗。”
“......”掌珠拧他的腰,小声道,“旁边都是游客,不许没羞没臊。”
“好。”萧砚夕直接打横抱起她,在小女人的惊呼中,坐在路边的磐石上休息。
掌珠捂住脸,“放我下来。”
没脸见人了。
游客们瞧见腻腻歪歪的小夫妻,纷纷露出揶揄的笑。
掌珠欲哭无泪,不停捶他肩膀。
萧砚夕笑了笑,抱紧她,眺望绵延的山峦,眼底薄雾散去,一双凤目深邃迷人。他叹道:“小时候,我时常一个人偷跑出宫,来此散心。”
掌珠愣在。
萧砚夕松开她,闭眼靠在她肩头,“那会儿我总是胡思乱想,想着日后若有人能陪我看日出日落、浮云变幻,该有多好。那样,我就不孤单了。”
掌珠眨眨眼睛,静静聆听他的心声。
“很多年前,当我察觉出父皇无心皇位时,曾一度迷茫。那会儿我才十五,对权术一知半解,甚是迷茫。一个人来到这里,坐了一整晚。”
“来做什么?”
萧砚夕长长喟叹,“来释放脆弱。然后回到宫里,变回那个理智果决的储君。”
谁会没有脆弱的一面呢?帝王也不例外。十五岁的少年,就要有肩负江山社稷的重任,怎会不迷茫、不脆弱。
掌珠很是心疼,展臂环住他,“以后有我,会陪你经历风霜雪雨。虽然我能力不足,很可能给你拖后腿,但我会学,学着成为贤后,学着...唔唔...”
萧砚夕忽然吻住她,把剩余的话吞进口中。
他的女人,幸福就好,不需要承受不该承受的压力和困阻。
凡事由他来,就好。
掌珠目光飘了飘,见四下无人,大着胆子回应起来。
一记缠绵的吻过后,两人额头抵着额头,平复着狂乱的心跳。
夕阳斜照,将他们的身影打在石壁上、山路上、磐石上,不知哪一抹身影,可以穿透旧的光阴,回到过去,去告诉当年那个孤独的少年——
他的征途,注定繁花似锦、波澜壮阔,也会有一位娇人儿,等候在时光那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