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 章(1 / 2)

吕布还在为无端取消的鸿门宴怏怏不乐,茫然地想着下一步该如何是好时,忽得项羽的传召。

整整一天过去后,项羽终归没忘了给楚军决策带来大转折的这位有功壮士,等一腾出手,即将他唤了过来。

吕布在韩信带领下再次来到主帐,刚一入内,便看到里头不止项羽一人:左右两侧,分别坐着一瞅着七老八十、风烛残年的老头儿,以及一不惑岁数上下的将领扮相的人。

二人坐席虽近,眉宇间却都氤氲着几分愠怒,应是才争执过、关系不睦。

吕布的那对招子,慢吞吞地转了一圈。

凭前者这把老骨头还能呆在兵营的,除亚父范增外不做他想;而后者……旁的不好说,眉头则与主位上的项羽有几分神似,他便猜是项伯了。

这二人身份,确如吕布所猜想的那般,确为范增与项伯。

刘邦为争取时间,为自己谋取生路,一天里先后派出使者三人,皆携厚礼,奋力对项羽进行解释。

项伯虽不知刘邦还藏有搬来怀王心的后招,却也知事态严峻,倾力为其周旋;范增哪里愿见好不容易清醒过来、识出刘邦奸诈嘴脸的项羽再入迷局,自是全力阻止;于是每当汉军使者前来,便是一场二人间的唇枪舌战、针锋相对,叫项羽烦不胜烦。

在项羽看来,一方是忠心耿耿的谋士,一方是至信至亲的小叔父,二人平日皆为楚军谋划倾尽所有,未藏私心,却不知何故偏偏与彼此过不去。

他本就不善言辞,更别说居中调和了,每回遇着这种情况,唯有一边心下无措,一边木着张脸,由二人吵闹,自己充耳不闻。

吕布眼皮微跳。

这微妙一幕,竟透着似曾相识。

叫他不由自主地想起了曾经夹在妻舅魏续与高伏义间的争吵,而落得一个头两个大的自己……

“参见将军。”

吕布摒弃那些乱七八糟的念头,扬声行礼,话语铿锵有力。

哪怕低眉敛目,他也能清晰地感觉出三人的目光都瞬间汇聚到了自己身上。

范增看向他的目光充满‘孺子可教’的和善,项伯的视线宛若平静、实则充满质疑,唯有项羽的眼神含着欣赏,还暗暗地松了口气。

“不必多礼。”项羽沉声应着,旋即赐座:“坐下吧。”

“喏。”

吕布不似旁人还嘴上推辞几句,而干脆得很,大马金刀地坐下了。

“得奉先来投,我不胜欢喜,还有那投名状……”

说到这,项羽略顿了一下。

原想的‘郎中’之位,分明已到了嘴边,但一凝视着分外英武昂藏、堂堂能言,眉目里又带着几分凌厉桀骜的吕布身上,那股子欣赏劲儿就莫名地不住往上涌。

——英雄难得,不当以常法拘束。

下定决心只在瞬间,项羽眼也不眨,干脆利落道:“封你做连敖,你看如何?”

范增淡定听着,不做反应,项伯则拧紧眉头,投向吕布的目光里多了几分探究和震惊。

眼前这人,到底有何能耐,又是在他眼皮底下建了甚么他所不知的奇功?!才得了心高气傲的项羽这般隆重赏识?

须知连敖由连尹、莫敖二职合来,仅居令尹、右尹、大司马、右司马、左司马之后。武官之中,虽只称得上是中等武官,但对于吕布这无名小卒而言,简直是一步登天了。

就如韩信投身入楚军已有二载,先是追随项梁,后并入项羽军中,期间辗转征伐,浴血拼杀,积功多时,才受提拔至执戟郎中。

就这升迁速度,在旁人眼里已是相当不错的了。

哪想吕布这一下直接飞跃,超他前头去了!

最叫项伯感到不可思议的,还是项羽的口吻里,还破天荒地带上了明确的征询意思——难道眼前这人若是贪得无厌、再索要高官的话,项羽还愿任他讨价还价、甚至允了不成?

吕布眼底一片茫然。

连敖是啥子哦?

他对三百年后早已废除的楚国官职陌生得很,认的那便宜老哥韩信虽给他大致讲解了一通,但因没料到他能连跳那么多级,解释时也止步于郎中,哪会讲到在这之上的连敖。

他眼睛亮亮的,满含期待:“请问将军,这连敖……能领多少兵?”

项羽默然。

范增眼角微抽,好心解围道:“连敖虽无领兵之能,却负有辅佐长官督运粮草之重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