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1 / 2)

沪市每年最冷的时节就在年尾年初交接的那几天, 刺骨的海风像刀尖,且还要连日下雨。林天坐在车里,只不过是望着窗外的雨水, 他都觉得浑身湿漉漉的。

从那日见过傅医生家里人后, 林天又恢复了每天准点去上班的生活。

每次一到年末,事情是最多的,也是最辛苦的, 有这样那样的会议, 有庞大的数据需要整理,还有数不清的电话会议,金融论坛。

加上预订了和傅医生的行程,林天只好加班加点地提前完成工作, 大刚听说他要走,脸立马拉到了脚,心里转念一想, 林天是需要出去度假放松一下了, 摊上那样的父母……难免心里会难受。

就在几天前, 林翰海和秦韵来了公司,前台不认识他俩啊,结果两个人来了就说要见林天, 说你们老板是我儿子。

林天那天发的一条短信, 险些没让林翰海气死过去,他气得直翻白眼,还不敢让秦韵知道。就秦韵的脾气, 看见林天的消息还不气得动了胎气?明明前两天还说要馈赠股份给自己,今天就不算数了!

说什么没得谈,他的就是他的,这像什么话?!果然是家里的大佛塌了,这兔崽子翅膀硬了,无法无天了起来?!

因为这件事,他变得焦灼暴躁起来,秦韵要找他闹,林翰海只好说:“你看看你儿子,太不像话了!你看他都说些什么话!”

这下,林翰海和秦韵同仇敌忾起来,电话轰炸林天,发现他并不接听。过了一整个晚上,他才回了消息,好家伙,这次更过分,居然说他们做父母的控制他!

秦韵是孕妇,很容易暴躁和多愁善感,她哭起来,“这就是说他以后不管我们了?只给生活费?生活费几个钱啊,都怪你,你跟他说了什么他才这样的?!”

林翰海一听她哭就不行了,“别哭别哭,对孩子不好。”

好一通安慰下来,林翰海和抽噎着的秦韵一合计,就跑来公司大闹了一场。

他们来的时候,前台不让他们上去,说没有预约,也怕万一是真的,得罪了林总的父母怎么办。一问秘书,秘书说林总在开会,有什么事儿会议结束在说。林翰海发怒地要给林天打电话,林天没接,秘书也说不认识——他们从来没见过林总的父母。

林翰海气得脸红脖子粗,要拿证据出来出示给狗眼看人低的前台看看,结果一翻相册,一张林天的照片都没有。

两人合起来大闹了一场,是看见了正好出电梯的林城安,他俩才证明了自己的身份。

公司上下一阵唏嘘,有好事者拍了照片,甚至录了视频传到了部门群上。

“这是林总的爸妈???”

“林老爷子的亲生儿子???没弄错吧?!怎么那副德行!”

“他们怎么吵着要见林总?父母要见孩子,怎么上公司闹了?”

“这你们不知道了吧,老林总不是前些天走了吗,公司上下血洗了一遍,听说是分家产的事儿吧,做父母的拿的没做儿子的多,闹呗。”

部门群里一连串的震惊脸,有说林总不够意思的,没有孝心,亏待父母的,也有说那对父母不是的,把家事闹到公司里来。

说什么的都有,林城安趁机在背后煽风点火,员工不敢骂当老板的,暗地里也要说上两句不是的。

林天背了黑锅,但是这些事传不到他的耳朵里,大刚倒是知道,也不敢给林天说,替他发愁,给林天说了声员工奖金的事儿,林天说行,开年会的时候给全体员工发奖金。

果然,一说发奖金,什么微词都没有了。

傅星河也有许多手术要做,虽然雷院长给他批了假,但傅星河是闲不住的,在假期开始前几个小时,他才刚刚结束自己今年的最后一台手术。机票上时间是二十五号,直飞到圣何塞机场,落地时间是当地的平安夜晚上。

傅星河研讨会的举办地点在西雅图,而且时间是新年刚过的第三天。他提前请了假,带林天来帕罗奥多,就只是想带林天来他曾经生活了许多年的地方看看。这是是座很小的城镇,人口也很少,很安静,当地最有名的就是斯坦福大学。

傅星河在这里读书,实习,一个人生活了很长时间。

和在国内的生活没差,他基本不出去玩,也不和人聚餐,生活三点一线,学校,住所,图书馆。工作后,生活就变得两点一线了,只在附属医学院和住所来回。

被雷院长请回国后,他也是这样,每天早起运动,运动完开车去医院工作,有时候是24小时才下班,有时候要工作整整48小时才能回家休息。

他的假期不多,林天知道这一点,所以他把工作拿到了美国来远程处理。

林天还有电话会议,年底了,他也不能消极怠工,还有电话会议的,瞒也瞒不住。

在飞机上时,林天就抱着笔电在看资料,难得地把傅医生晾在了一旁。傅星河看了眼他的屏幕,问:“困不困?”

“不困不困,”林天扭头看他,把两个座椅中间那个扶手按下去,这一下,两个相近的座椅立马就变成了一张双人床,“哥你睡我腿上来吧,你刚下手术没一会儿,你累了。”

傅星河也是难得看到林天这种模样,似乎是老爷子的死,还有突然摆脱父母桎梏的原因,让他一夜之间就成长了。林天从前工作也认真,但他并不是真心喜欢为公司卖命的,他以为这样的认真,这样的努力和成果,可以换来秦韵和林翰海对他的真心喜欢与夸奖。

结果并没有。

他做的和得到的回报不成正比,他当然就讨厌工作了。但是现在又不一样了,爷爷留下遗嘱,说把公司交给他,是希望他能把公司做好,管理好,林天不能辜负他的期望。想通了,又开始打鸡血似的处理文件。

傅星河看了他一会儿,问:“林天,你以前说你在集团做管理,你是你们家公司的大老板吧?”他脸上的表情是惯常的那样,又道:“我一点都没看出来,你这么乖,就像没长大的孩子一样,工作起来原来是这样的。”

林天不好意思,“哪样的啊?”

傅星河靠近他的耳畔,“看了就想干你。”

林天脸刷一下红了,旁边路过了一位空姐,又看了他们俩一眼。

傅星河伸长手臂过去,把滑门拉上了,又挂上了请勿打扰的牌子。

林天看了眼电脑屏幕,又看看傅星河,“哥……我们真的要机震啊?”他有点儿想把电脑盖上了,上次没能和傅医生玩车震,林天非常惋惜。

他上半身倾过去,“可是这里隔音不好诶,我控制不住,我要叫。”

傅星河捏了下他的脸,“不做,你工作,飞行时间还很长。”他说着,就把脑袋枕在了林天的腿上去,林天伸手把舷窗挡板拉下来,又关了灯,整个私密的头等舱包厢一下暗下来,变成了黑夜,只剩下林天面前的笔记本电脑闪着幽幽的光。

傅星河不愿让病人多等,走之前做了好几台手术,这个结束马上换下一台,持续了快24小时没有停歇,他早就累了。

睡在林天的大腿上,他很快就进入深眠。

林天看着电脑屏幕,幽蓝的光反射在他脸庞上,他的目光认真而专注,时常低头看上一眼。

傅星河睡着时,眉头有点发拧,林天替他抚平,让他的神情舒展起来。

中途傅星河醒了,看见林天还在忙,很想让他不要继续了,还是忍住了,他们家林小天,比他想象的更加厉害,他肯定活的很辛苦吧。

到当地的时候,是晚上了,手机已经更新到了当地时间,一出机场,鹅毛大雪就扑到了脸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