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节(2 / 2)

荒野风声 喻言时 2276 字 7天前

说到这里,司濛又仰头灌了一大口酒。

喝得急,险些呛到。她捂住嘴,剧烈地咳嗽起来。

晏竟宁赶紧去拍她后背,给她顺气,拿掉她手里的酒杯,“别喝了。”

剧烈的咳嗽过后,女人的表情充满了哀伤,她抱住双肩,瑟瑟发抖。

晏竟宁心疼坏了,“好了,不要说了。都过去了司濛,一切都过去了。”

“院子里的那棵广玉兰很高大,枝繁叶茂。可从小窗里看过去它却很小,就那么一点。我就看着它,听鸟儿立在枝头啼叫。”

她说到了广玉兰。晏竟宁这才明白为什么她总是一个人站在窗边,端着一杯咖啡,静静地看着卧室外的那棵广玉兰。经常一站就是几十分钟。她眼神迷惘,甚至有些许哀伤。

过去他一直不明白她在看什么。如今才知道,她是在看那棵广玉兰。透过这棵广玉兰,看到幼时无助绝望的自己。

他猛然记起某个片段。五年前,西北荒漠,水源市,羌溏镇,他重遇司濛。

荒野之上,女人鲜红的裙角在烈风中飞扬,背影纤瘦,像是一抹漂浮的剪影,一阵风来,就能硬生生给折断。

他当时就觉得震撼无比。

怔忡的同时,匆匆一瞥,画板上画的是一棵树,枝丫光.裸,几片零星的叶子迎着长风抖动。背景则是一望无际的荒原。

原来,她当时画的那棵树原来是广玉兰。他时隔多年才知晓。

每个人身上都藏着一些事情。他一早就知道她经历了很多,也背负了很多。却不知道事实远比档案里写的更加残酷。血淋淋的记忆,她的内心千疮百孔。这一桩桩,一件件,无不透着绝望。

他突然之间特别懊悔。当初不该撕掉她的画。这些年画画成为了她的全部,没有画,她根本没法坚持到现在。

“咱俩喝了多少了?”很显然,她已经有些醉意了,思绪渐渐飘散。

晏竟宁看了眼空荡的酒瓶,轻声道:“一瓶下去了。”

“再开一瓶吧。”女人晃动酒杯,殷红的酒水顺着透明的玻璃杯壁打了个圈儿,落下,溅起水花儿。

“小酒怡情,喝得烂醉如泥没必要。”

晏竟宁的酒力自然比司濛好,这么点酒量还不至于会让他醉。不过司濛却是不能喝了。真要她彻底喝醉了,发起酒疯,遭罪的还是他。他一早就见识过她喝醉酒后的样子,太能折腾了。还是不要让她喝得太醉。

“今天难得高兴,就再开一瓶嘛!”她靠在晏竟宁肩膀上,撅起小嘴,在撒娇。

男人一般都很难抵御女人撒娇,尤其是自己的女人。

她的气息徐徐而温热,夹杂着酒气,惹得他的耳蜗一阵酥麻。他险些有些受不住。

“等着。”他立马妥协,扔下话,起身去给她拿酒。

“晏竟宁你真好!”喝了酒的司濛比平日里更加温顺,像是一只猫。嘴巴也更甜,动不动就夸他。

晏竟宁去开酒柜拿酒,路过客厅的角落,看到牛皮糖同志正在舔自己的爪子。看到他过来,小家伙立马挺直了腰板,做出一副认真受罚的模样。

它耷拉着小脑袋,眼巴巴的看着他,像是在跟他求饶。

真是什么人养什么狗,小家伙这副表情简直和司濛撒娇的时候如出一辙。

男人静悄悄地走上前,摸了摸它的脑袋,“受罚结束,去吃饭吧。”

牛皮糖同志大喜过望,狂摇尾巴,围着晏竟宁转了个圈儿,咬了咬他裤脚,然后蹦踏着跑去自己的狗窝。

那么小的一只狗,却是实打实精明得很。

他一时间没忍住,笑了出来。

谁能想到,等他取了红酒回来,司濛已经趴在桌子上睡着了。

晏竟宁:“……”

跟他撒娇要继续喝酒的是她,不等他拿来酒,自己先睡过去的也是她。

他手里捏着红酒,哑然失笑。

他把红酒放在桌上,弯下腰,打横抱起她回卧室。

她很轻,一点都不重,抱在怀里很轻松。

睡着了的司濛非常安静,不吵不闹。

从餐厅到卧室,不过那么几步路,他竟然想起了她在朵爱酒吧喝醉的那次。

那个时候的司濛可没有现在这么安静。她又哭又闹,嘴里骂骂咧咧,比泼妇还泼妇。

把她放在床上,女人的身体陷进柔软的床垫。他拿来毛巾替她擦脸。

做完这些,他回去收拾那些残羹冷炙。

满桌狼藉,他慢腾腾地收拾。

牛皮糖同志不知道什么时候跑到了他脚边,蹲在那里,安静地陪着它。

“还不去睡啊?”他抬手揉了揉它毛茸茸的小脑袋,嗓音温柔,“你妈都睡着了。”

它汪汪两声,咬着尾巴,在他脚边打了个转,却没走。继续蹲在他身边,安静地看着他做事。

牛皮糖同志皮起来让人恨不得想抽它。可一旦安静下来,就是乖宝宝,比谁都要讨喜。